燃烧的符咒无烟、无灰、无尘,瞬即燃毕。他马步半蹲,指向瓷瓶的剑指缓缓移动,直指公主额间,嘴里咒语不停……
香炉里一炷燃烧的熏香最后一截香灰垮下时,微弱的火星熄灭。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额头汗珠密布,道袍也湿哒哒的贴在他的身上。
他剑指一收,嘴里大喝一声“醒!”
公主睁开眼睛,四下张望,“我是谁?这是哪里?”
他微微一笑,跌跌撞撞走到圆桌旁的凳子上坐下,有气无力地喊:“来人!公主醒了……”他整个人虚脱了。
房门被打开,一群宫女和太监簇拥着皇上和皇后快步走进来。
公主看着皇上和皇后威严,胆怯生畏,极其生疏,一言不发。
“公主,这是你的父皇和母后,快起来拜见。”皇上身边的公公提示道。
公主还是一言不发,怯生生看着满屋子的人。
已经缓过来的他走到皇上跟前,双手叠于胸前,向前延伸的同时鞠躬低头,说:“启禀皇上,公主病情凶险,贫道用药猛了些。公主是救回来了,可是却失忆了。请皇上责罚。”
“失忆?”皇上疑惑问道:“可有医治方法?”
皇后在皇上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皇上顿时一悦:“朕恕你无罪。公主能醒来已经很好了。只是这失忆会有多久?是短暂还是永久?”
他的腰又弯得更低了些:“回皇上:应该是永久失忆。臣已经束手无策。”
皇上 冁然而笑:“这已然是最好的结果。医师道长果然名不虚传。来人,公主敕封号:文成公主。与嫡公主同位。重赏道长!”
“贫道谢过陛下!”他再一次鞠躬后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回望公主,低声自语:“栀子,爹对不起你!不管你愿不愿意,爹研习邪术多日,却只能用这种方式将你的生命延续。”
……
我已经无心再看水潭。“邪术”两个字在脑中回荡。栀子?文成公主?唐朝?我?
蓝翼右手一挥,潭面镜像消失。看我半晌不说话,他说:“这就是你这两千多年来的生死循环。每一次在你生命垂危时,义父就会出现,用术法保住你的灵魄,再寻找下一个肉体,洗去你的记忆,施法重生。”
“这么说来,我每一世都是借用她人肉体的失忆者;都是通过邪术代替了别人的人生。那我是多么的十恶不赦啊!那我现在的肉体又是……”他的讲述再一次刷新我的见闻。
“没你想得那么不堪。就拿文成公主来说,一年后,十六岁的文成公主在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和轰轰烈烈的送亲队伍中隆重的出嫁吐蕃,最后成为吐蕃王松赞干布的王后。
可有谁知道,一年前,公主跪在师父面前,一心求死的情景……
公主是皇上宗亲之女。情窦初开的公主身边一直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情郎。两人约定: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曾想,一年不到,公主奉召入京,滞留皇宫接受宫规礼仪,次年就会派往吐蕃和亲。
公主的父亲为了权势和地位,处死了她的情郎。公主绝食抗议后得到情郎死亡的消息,心灰意冷,万念俱灰,一病不起。
皇上昭告天下遍寻名医。义父以神医弟子的身份揭榜入宫。
病入膏肓的公主见到传闻中的神医弟子,苦苦哀求,只求一死,想要在地下与情郎相聚。
义父被公主的痴情感动,答应成全她的同时,也讲出了想让自己的女儿以她的身份活着的请求。
就这样,公主在保护了家人的情况下,端起了毒酒,幸福地一饮而尽。
此后四十余年,大唐与吐蕃无战事再起,四方平定,两邦百姓安居乐业,成就了大唐的太平盛世。”
“那我师父呢?世墨呢?他后来是怎么回事?”我不敢去想自己用这种方式活了多少世,我只想知道这两千多年,我和师父有多少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