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至雨季,第一遍刚全部锄过去,下一场雨,未死的杂草又活了过来,吸足了雨水疯涨,与禾苗争抢土壤的养分和水分。几日不管绝对长得盖过禾苗,只能看到满地荒草,禾苗就别想再长好了。赶快再锄一遍,除草同时也给禾苗松土,表面的土被松动了,土壤表皮的气孔被打乱,也不会马上把土壤里的水分蒸发出去。这遍锄完了没过几天又下雨又长草……一夏天得锄四五遍,庄稼长得老高草都长不过了才行。闷热的夏季,这些活计做得实在是太辛苦太累了,不由得就让人想起了古人写的诗,
锄禾日当午,
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
粒粒皆幸苦!
终于挨到休息时间了!大家都跑到地头的树荫下,围坐在建立周边,这可是最让人惬意高兴的时候。有些人动作慢了没挤坐在建立身边看不见建立还很懊恼,不过在外围能听建立说说话也行。建立哪都好,就连说话听着都是那么悦耳。冀南县和冀东县相差几十里地,口音当然是不同的。以前,有外地的姑娘嫁到本村,她们特别的口音都是让本村人笑话好一阵子。
之前就有一个新媳妇,他们那的口音把钥匙说成压石。结果村里人没听懂她说话,不知道她要钥匙而是给了她一块石头,她不明所以,又解说比划了好一通村里人才明白,她还以为小媳妇要腌咸菜找压石呢,她还特地找了个光溜溜的鹅卵石给她。后来她把这事说给村里人听了都笑的不行。
村里来了新媳妇,大家就都爱逗新媳妇说话,倒也不是觉得只有自己的家乡话好听,而是来了一个不一样口音的人,听她说话就觉得好笑,还不断的有人学新媳妇说话,逗乐子,直到大家习惯了才罢休。脸皮厚点的小媳妇不在乎,说几天就过了。脸皮薄的小媳妇还有不依家里人到队长那里告状的,但这种事怎么能制止的了,总不能把人的嘴都堵上吧,这就好像成了一种习惯,一种风气,慢慢的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
以前总觉得自己说话正常,听别的外地人说话像异类,总在想他们哪里说得不好不对。到建立这仿佛翻过来了,建立的的嗓音甜美,口音绵软,大家都说她说话比当地人好听,唱歌就更加悦耳动听了!也可能是之前村里都传建立是个哑巴,当听到她出声时先就被震住了,再听她说话犹如天籁之音,一下子就喜欢上了!每到休息的时候,大家都愿意逗建立说话,听她唱歌。
建立也喜欢跟大家说话聊天,她一点都不扭捏,大家愿意听她说话,她就多说,愿意听她唱歌,她张嘴就唱。也就是白天上工时不用在那个家,不用面对斌宇,面对他的家人。在那个家里她太压抑了,不是可以上工释放一下自己的压力,她都怕自己会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