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窈的童年记忆里,父亲江卓贤去世后的三年里,徐白英对她是极好的,几乎在她身上倾注了全部的心血与精力。
她与同龄的小女孩儿一样,自小便学习各种乐器,她也有很多各式各样的漂亮发夹,小裙子…
江窈那时候觉得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像徐白英那样疼她了。
可惜好景不长,后来一切都变了。
徐白英不想再过单身生活,囫囵吞枣地随便找了个她自以为的好男人,有了她梦寐以求的儿子。
自那以后,倾注的对象从女儿变成了儿子,江窈成了这个家庭的边缘人。
直到“砰”得一声巨响传来。
江窈的思绪才被拉回来,她用余光扫了门口处的徐云云一眼,刚才的那声巨响就是从她那发出来的,她将快递重重扔在了地上。
江窈收回视线,低下头垂眸看着桌前还未挂断电话的手机,抿了抿唇。
她不太想搭理徐白英。
电话里的人似乎也猜到了她有这个意思,声音瞬间拔高了几度,语气强硬:“江窈,你别逼我,你是想要把你妈我气死吗?”
顷刻间,刺耳且尖锐的声音充斥在安静的寝室里。
江窈几乎能很清晰地感觉到徐云云投射到她身上的视线,她叹了口气,拿过手机,起身走去阳台。
冷风涌进衣服里,江窈打了个寒颤,她蹲在身,对着手机缓缓道:“还有事吗?”
很简单的四个字,却像是火药一般,瞬间将徐白英点炸了,她“腾”地一下站起来,将面前的东西全都砸在地上,揪住头发又哭又叫。
听着电话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和哭声,江窈置若罔闻,像是没听见一般。
徐白英总是这样,毕竟撒泼打滚窝里横是她最拿手的绝活了。
以前和父亲吵架时,一直是徐白英单方面输出,见父亲迟迟不吱声,她也会像现在这样一边哭一边骂,甚至会用脑袋狠狠往墙上撞,顺便大声嚷叫“这日子没法过了”。
然而,徐白英又是极爱面子的,每次将领居吸引过来时,她立马蔫了,抓住领居一边委屈控诉一边又细数自己这些年来有多辛苦。
………………
不知不觉,一两分钟过去了。
那头的徐白英终于停止了哭泣,她拿着手机一字一句道:“窈窈,你真的要这么狠心吗?”
江窈神色平静,柔声开口:“妈妈,你就当我与你的母女缘分尽了吧,以后也别再问我关于你儿子的任何事了,我一听到他的名字就觉得很恶心,我从来没把他当成我弟弟,我也没有这样恶心的弟弟,他是死是活都与我没有关系。”
“相反,我其实挺希望他去死的。”江窈笑了笑,又补充了一句。
江窈说完,毫不犹豫地掐断电话,起身,回到宿舍,将手机扔到桌上,拿着换洗衣物去了浴室。
洗完澡回来没多久。
徐白英发了两条信息过来。
其中一条信息内容有些长,像小作文一样。
江窈用头巾擦着头发,随意瞥了几眼。
和江窈想的一样,无非就是徐白英的惯用伎俩。
打了一巴掌,再给一颗糖。
前脚先把人骂了,后脚再来道歉,说自己刚才太激动,希望江窈别生气。
江窈看了一部分,便没再看下去了,她将手机扔进抽屉里,也没打算回复徐白英的消息。
当天晚上,江窈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