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

林柚循着唤她的声音，缓缓地回过神来，恍惚地问了句：

“陛下呢？”

“回娘娘的话，陛下走了……”

林柚的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抓住暮雪的衣摆，急切地问道：

“走了？”

“娘娘您别担心，陛下只是有事要处理，所以先回御书房了。”

“娘娘，陛下特地叮嘱奴婢们做了些您爱吃的东西，就怕您起来饿着。”

“娘娘，您要不还是先把鞋穿上吧。”

暮雪和暮秋的声音在耳边越来越飘渺，林柚的大脑一片空白，有些发懵。

一时间觉得梦境与现实的边界也很模糊，她现在有些分不清楚，到底哪些才是现实，而哪些又是梦境。

御书房？御书房……

林柚扭头迈出房门，拔腿就跑。

她要去御书房。

她要见萧怀煜。

萧怀煜不会不要她的。

一定不会的。

“娘娘，您去哪呀？”

暮雪急急忙忙地就去追林柚，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扭头对暮秋喊到：

“快去告诉阿茶姐姐！”

林柚不理会身后的呼喊，也不在乎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寒风，她光着脚踩在寒冬腊月的地上，每一步都好像走在刀刃上一样疼。

她迫切地想要知道一个答案，她的脑子里全是父母的那句我们要走啦，还有萧怀煜那温柔的笑。

不要走！等等我！不要走！

这个声音在她的脑子里疯狂地叫嚣着，她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充斥着这股执念，麻痹了她的每一寸感官神经。

林柚恍恍惚惚地跑着，撞了人跌在地上也不知道疼，也不理会那些诚惶诚恐跪下来求饶的宫女。

她爬起来，靠着迷糊的记忆与自己的直觉辨别着方向，实在分不清路，就随手拉个宫女问路。

阿茶追上来的时候，她一个不留神摔在了地上，擦破了胳膊和膝盖。

“阿茶，你不要拦我，要是我当年像现在这样勇敢一点，无理取闹一点，我父母也许就都不会死！”

“娘娘？”

“我当初就应该无理取闹地要求她们留下来！我就不应该信了他们的鬼话！”

林柚的思绪混乱，有些语无伦次地嚷嚷着。

阿茶愣住了。

娘娘都在说些什么？

老将军和将军夫人不都好好的吗？

她看着满眼都是泪水，歇斯底里的林柚，缓缓地松开了双手。

她从未有哪一刻觉得林柚是如此陌生的，陌生的就好像是自己从来都不认识她的一样。

林柚挣扎着爬起来，抓住阿茶的衣袖，满眼的急切：

“御书房在哪边？”

阿茶指了个方向，没有说话。

林柚一瘸一拐地往那个方向跑去。

紫宸宫，御书房门口。

王德海看见穿得单薄，又赤着脚，头发凌乱地林柚，赶紧惶恐地迎了上去。

“贵妃娘娘，您怎么这般模样呐？”

“我要见陛下。”

王德海走近了才发现，林柚的衣服被雪水打湿了一些，双脚和双手也冻得通红，露出来的胳膊上还有些擦破的伤口，有些面露难色道：

“陛下此刻正与几位大人商量军机要事呢，谁也不见，再说奴才这时候也不好进去通传呐。要不，娘娘您先跟奴才来内殿换身衣服，坐着等陛下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