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宁园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内殿中突兀地响起,柔珂面沉似水,眼神阴鸷地掀翻了妆奁,冷冷说道:“岂有此理!我乃宸亲王府的大小姐,更是皇上亲自下旨册封的柔珂郡主!他欧阳宇风的嫡亲妹妹,他竟然要将那个身份不明的女子,认作义妹!那我又当如何自处?”
柔珂怒不可遏,将内殿的花瓶摆件尽数砸毁,彩乔在一旁噤若寒蝉,不敢出声,只能默默收拾残局。她深知自家主子的性子,外表温婉端庄,实则内心阴狠。
幼时在佛寺,主子尚且天真纯善,然而随着年岁渐长,那股潜藏在骨子里的阴狠逐渐显露。旁人或许不知,唯有她这个自幼近身伺候的婢女最为清楚。此刻,若是有人胆敢触怒她,定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想必此刻住在芳华园的那位,怕是要遭殃了……
正当她出神之际,柔珂那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彩乔,你说父王一向疼爱于我,怎会应允哥哥将那贱人认作义妹?父王定是被蒙蔽了!速为本郡主梳妆,本郡要去面见父王,我不信,父王都不答应的事,哥哥竟敢大张旗鼓地设宴,为那贱人正名!”
彩乔闻听,唯唯诺诺地应了一声“是”,便赶忙为柔珂梳妆打扮起来。
未几,主仆二人并肩行至东安园,柔珂不复往昔明艳大气之红裙装扮,今着一袭白裙,扮作楚楚可怜之小白花模样,至欧阳宸面前,面露委屈之色,言道:“父王,莫非您不再疼惜女儿了?女儿今日自下人口中得知,您与兄长欲认那梁婆婆带来之孤女为府上二小姐,父王,您与兄长,莫非当真要舍弃柔珂?”
柔珂泪眼朦胧,目光凄楚,仿若一朵凋零之小白花,凝视欧阳宸,声声控诉。
欧阳宸见此情形,略显疲态,轻揉额头,耐着性子宽慰道:“休要胡言,你乃父王之爱女,父王岂会不心疼?你兄长他只因见那姑娘随你入宫,遭逢委屈,险些丢了性命,又恐当日之事外扬,有损你之清誉,你日后如何议亲?世家大族,断不会迎娶一位治家不严、容不得人之主母。父王年事已高,无法伴你一生,将来你还需仰仗你兄长撑腰啊。”
柔珂闻听欧阳宸这番和稀泥之辞,冷笑一声,旋即佯装理解之态,言道:“那一日确是柔珂之过,未能洞悉冬雪竟存此等心思,险些害了茵茵姑娘。若说补偿,女儿以为,赏些银两足矣,再不济,赐一处宅院、商铺以作补偿,亦可保她一生衣食无忧。然兄长若是要认其为义妹,恐外人不知内情,妄加揣测,有损兄长清誉。
““你!简直一派胡言!不可理喻!”欧阳宸面色凝重,伸出手指,指向柔珂。柔珂却不以为意,沉声道:“女儿是否胡言乱语,父王心中自然有数。兄长尚未成亲,倘若认下这身份不明的女子为妹,日后兄长娶妻,嫂嫂入门后又该如何自处?外人又会作何揣测?不知情者,恐怕还会误以为兄长借认亲之名,行苟且之事!”
欧阳宸闻此,即刻扬手给了柔珂一巴掌,怒喝:
“你!大胆!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是谁教你的?岂敢如此辱没你兄长!”
柔珂遭此一掌,难以置信地凝视着欧阳宸:“你打我?自幼我便被你送至灵山寺,在那清苦的佛寺清修,而今你竟为了一个不知来历的女子打我!”
欧阳宸望着自己的手,一时茫然无措,听着柔珂的指责,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愧疚之意,他实在想不通,昔日他的玉儿舍命为他诞下的女儿,自己为何会忍不住动手打她,即便她言行无状,也是自己这个父亲未尽教导之责,自己怎会……
想到此处,他沉凝地看了一眼,仍在哭闹的柔珂,而后向彩乔下令:“将郡主带回西宁园妥善照看,严禁她再踏出房门半步。”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