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云深不知处,
山水墨染,亭台楼阁,诗情画意。
一白一蓝两道身影并肩在长廊下。
“你……没有告诉他?”,蓝曦臣迟疑的问。
蓝忘机轻轻摇了下头。
蓝曦臣轻叹一声,道,“你也知,如今这局面,你们二人见一面也属实不易,你为何不明言?”
蓝忘机眼眸空洞的看着前方,沉默了半晌,却是答非所问,“忘机昨夜破戒,还请兄长责罚。”
“你便是要如此一直等下去吗?”,蓝曦臣却并未理会他的话,微微侧头看着身旁的蓝忘机问。
蓝忘机微微垂眸,并未回答,算是默认了。
“若魏公子一直想不起来呢?”,蓝曦臣追问,轻叹了一声道,“忘机,我知你性子,可今时不同往日,你与魏公子已人……已不再是一条道上的人。此路不好走!”
闻言,蓝忘机眼眸微颤,轻舒了一口气,抬眸看着蓝曦臣,语气平缓却坚定,
“蓝氏家规,道侣不可弃。”
“可魏公子他还……”,蓝曦臣正欲反驳,却已被打断。
“兄长!”,蓝忘机语气不容置疑道,“我与魏婴已……行了道侣之事,便已是有了道侣之实。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蓝曦臣看着蓝忘机眼眸中的决绝,知道,如今再多的劝慰都已无用。
良久,无奈的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蓝忘机的肩,
“你……自己小心些。”
蓝忘机看了看自己兄长,轻轻点了下头。
迎面却见一弟子走了过来,对着两人拱手一礼,
“家主,含光君。”
蓝曦臣轻轻点了下头,示意他说。
“京城来人请师,还请家主和二公子去正厅看看。”
小弟子恭敬道。
云深不知处,正厅。
迈步进门,
入目,便是一个穿着雍容华贵的男子,面相是中年模样。身后簇拥着十数个佣人衣着的人。即便是佣人,衣着也是华丽的很。
一看就知这是大户人家的人。
“家主。”,领路的小弟子开口介绍道,“这是京城的太师。”,转而看向那人,“这位就是我家家主泽芜君,和二公子含光君。”
听闻他的身份,蓝曦臣微微惊了一下,一向听闻民间官员架子甚大,这人这般地位,却是亲自从京城而来。
未等蓝曦臣反应过来,那官员已自行起了身,抬手恭敬一礼,谦逊道,
“老朽拜见泽芜君,含光君。”
见状,蓝曦臣慌忙上前,一把扶住他行礼的胳膊。
且不论其他,这人年纪比蓝启仁差不了多少,却同他这个晚辈行如此大礼。
蓝曦臣对他的印象不由好了几分。
“老先生不必如此,有话可坐下好生商谈。”,蓝曦臣扶正了他的身子道。
老先生一脸歉意的看了看蓝曦臣和蓝忘机,道,“蓝宗主客气,老朽远道而来,多有叨扰,还望二位公子见谅。”
两人客套了半天,三人终于落了座。
“老先生此来何事,不妨明说。”,蓝曦臣轻抿了一口茶,问。
许是蓝曦臣温文尔雅的声调让老人暖了心,老先生皱纹交错的脸上,瞬间多了许多愁容,抬手颤巍巍的拉起自己层层叠叠的衣袖,露出了衣袖下被白布包裹着的胳膊。
“这……”,蓝曦臣惊诧的看着他胳膊上的白布。
老先生一个眼神示意,身后的佣人立刻上前,小心翼翼的解开白布,轻轻拿下。
看清他的胳膊,蓝曦臣面上笑容瞬间僵住,一旁静默不语的蓝忘机眼眸中也略过一抹惊讶。
白布遮掩下,老人的干瘪的胳膊活活少了杯口大的一块肉!裸露的伤口下是森森白骨。伤口边缘的一圈肉也是暗黑色的。
“这是……”,蓝曦臣震惊的看着触目惊心的伤口,抬起的手指尖颤动了两下,却下不去手。
老先生察觉出他的意图,抬手另外一只手,伸出两只,在伤口边缘狠狠拧。竟生生揪下一小块肉来!
老先生捏着那块肉举给蓝曦臣看。
墨黑的肉宛若一块黑炭,毫无生气。蓝曦臣目光落在肉块脱落的地方,没有血!
生生揪下来的伤口处,泛着灰色,却没有血。
蓝曦臣二话没说,抬手附在老先生的手腕处,催动灵力给他探脉。
随着脉路的探查,蓝曦臣眉心却越皱越紧。
这个老人的脉象很正常,丝毫无异。可是……怎么可能。
指尖汇聚灵力,拂过触目惊心的伤口,灵力划过,伤口忽的腾起丝丝缕缕的黑气,黑气中还带着若隐若现的金光。
“尸气…怨气……………蛊毒?”
灵力拂过伤口,老先生的脉搏终于有了波动,蓝曦臣一手探脉,一手用灵力催动伤口,闭眼感受着脉搏中的异样。面色越来越严肃。
收了灵力,调息而坐。
蓝曦臣面色严肃的看着老先生,问,
“先生这伤从何而来!”
闻言,老先生浑浊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张口娓娓道来。
老先生乃是当朝文官张太师。太师为官40余载,一生清廉,今年70古稀。得皇帝圣旨,退位颐养天年。
皇帝御赐京都郊外一宅邸。
此宅邸是前朝开国大将军的府邸。前朝覆灭,大将军被斩首示众。府邸便空了下来。一空就是四十余年。
今被赏赐与自己。
据传前朝将军为人狠厉,杀人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