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想起什么?”
北陵王叶守藏,北陵王府世子叶魏凉,大婚之日,灭门之仇,尽管这些往事已在王玥芸脑中浮现过千百遍,但此刻突然由旁人提及,她如何不慌神!
“怎么?”夜统领觉察到了她的异样,“你和北陵王府有甚牵连?”
“那倒不是。”王玥芸冷静道,“从前的事我记不得了,只听人说过,在我幼时,北陵王叶守藏曾来过杭州,我还与北陵王府世子订过一门口头上的姻亲。”
“那你的功夫是在何处学的?”夜统领突然森然道,一双眼都似射出了精光。
“我不知道,自从那次投湖被救起之后,我感觉自己睡了好长好长的一觉,醒来之后什么都会了。”王玥芸说道。
“真有如此蹊跷?”
王玥芸点点头。
“夜统领不相信吗?”
夜统领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月亮,略微思索后开口道:
“你或许会撒谎,但你那随行的丫鬟决计不是善于言谎之人,况且你是杭州定远侯府二小姐这件事决计……应该错不了,世上荒诞的事多了去,倒也不差这一件。”
王玥芸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下,庆幸对方没有再多问。
“你们方才说的那个教你功夫的乞丐,”夜统领说道,“也是真的?”
“真的,我如今一身本领,大都是跟他学的,夜统领说这是玄岳派的功夫……难道,那位前辈就是玄岳派门人?”王玥芸猜测道。
“不曾听闻过派中有姓黎的,只有好多个姓李的,连副掌门也是姓李。”夜统领回道。
“统领你……怎么对这玄岳派这般熟悉……?”王玥芸疑惑道。
“忘了告诉你,”夜统领侧头对王玥芸说道,“我是叶守藏的徒弟,算是大弟子吧。”
“?”
“不过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夜统领似乎也想起了什么往事,
“我如今与玄岳派再无任何瓜葛,也不想再跟我从前的那个师父有什么多的牵扯。”
听到此处,王玥芸竟惊得连手中的酒杯都险些拿不稳,眼前这个模样尽毁,武功高强的奇怪男子,居然是自己大仇人的徒弟?!
怪不得武功这般高!
“害怕了?”
夜统领喃喃道,
“王姑娘,我不知道你与北陵王有什么纠纷,在我的认知里,定远侯府一家都是安分守己的脾性,偏偏你却不一样。”
“我……”王玥芸尴尬道,“可以不说吗?”
夜统领点了点头,似乎也不想听王玥芸说起自己与北陵王到底有何过往,便说道:
“不说也罢,省得你又来问我的事,我倒也不想对你说。”
“夜统领你还挺……耿直……?”
“多谢。”
“听说北陵王叶守藏不仅权势滔天,而且武艺冠绝当世,是真的吗?”王玥芸又小心打探道。
“是。”
“那你打得过吗?”
“打不过。”夜统领顿了一顿,又说道,“不过总得试试。”
王玥芸听后心道:
“此人似乎也同叶守藏那厮有偌大仇怨,往后倒可以一同谋划,徐徐图之,只如今还未深知他的底细。”
他毕竟自称是叶守藏曾经的大徒弟!
“你问得太多了。”夜统领道。
“对不起。”王玥芸道,“不对,你不也问了我许多吗!”
“那你回答的也不尽是实话啊。”
王玥芸脸上突然一红,不知该作何回复,两人交谈许久,对方却只道自己是真的王玥芸,而非骆妍,心中不免有愧。
“每个人心中都有不愿提及之事,你的事我不会问,我的事你问了我也不会说。”
夜统领突又然调转话头,
“适才喝酒,我瞧见你贪杯得很,别人喝一碗,你自要喝三碗,酒量竟比武功还好。”
“平日还好,今日却是醉得好快,不知为何。”王玥芸如实道,她真觉得今日的酒有些醉人。
“那是自然,今日喝的酒,是寨里前些日子从山脚下一群富商那儿夺来的,听那伙人说,这是东海国的酒。”
夜统领说道,
“东海国的酒闻名天下,想来你也是知道的吧。”
王玥芸点了点头,东海国产出的酒出了名的醉人,今日一试,传言果然不虚。
此时天上的月儿又亮了几分,照得周围草木都似生辉一般,凉风带着冷月的清冽穿过二人的身躯。
王玥芸又细细打量了他一番,这才在月光的映耀下发现此人两鬓已有些许斑白,但背影又显得挺拔俊朗,让人猜不出年纪。
“回屋休息了吧。”夜统领道,“你的房间已经布置妥当,乡间难觅轻软布衾,有的只是粗棉硬塌,万望王姑娘担待。”
“感激不尽!”王玥芸抱拳道。
她虽不是很困,但只怕这月亮再照一会儿,自己会把胸中事情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这该死的月亮啊,美得都让人生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