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玥芸刚想离去,脚下却是一软,接着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原来她所受之伤虽不致命,但却仍需修养些时日,此时她只不过仗着自己有些内力,竟连自己也感觉不出罢了。
“姑娘受伤实在太重,还是在寺中多歇息些时日。”文竹老和尚说道。
王玥芸还欲强撑着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酸软,果然是走不动了。
“大师有所不知,我的仇家想必还在寻我,大师于我有恩,我不想连累了你。”王玥芸说道。
文竹摇摇头道:
“你流了太多的血,换做旁人早已死了数遍,若不好生歇息,出去也是个死。”
王玥芸还想说些什么,但抬头望见文竹老和尚那双透露着关怀的慈爱神色后,便也开不了口了。
“若是被那群贼人找到了此处,我也决计不能连累了这位老和尚。”王玥芸心中道。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身旁这个老和尚有些奇怪,明明是个苍老至极的独臂老者,却能让她有股久违的心安之感。
她眼皮又渐渐沉重了,她知道自己的身体需要休息。
临睡前她又感激地朝文竹老和尚点了点头,后者却已作闭目养神之态。
王玥芸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白天。
她精神好了许多,又感觉到身上一股内力不由自主地乱窜,似乎在帮她治疗着身上的内伤。
身子又能动了,她缓缓坐了起来,摸出那本贴身放置的《玉枢诀》,便就在床上打坐调息。
练了约莫两个时辰,身上出了一身热汗,王玥芸只觉得周身酣畅淋漓,精神气又好了不少。
文竹老和尚没有说错,幸好自己是个练武之人,若是换作旁人,这般受伤如何活得下来?
待她睁眼之时,却发现文竹老和尚正坐在自己对面的一个蒲团之上,也在盘膝打坐。
“身子好些没有。”文竹闭眼道,“你果然是习武之人,功夫怎样?”
王玥芸无奈地叹气道:
“若武功过得去的话,又怎会被仇家杀成那副狼狈模样?”
文竹不置可否,起身递给王玥芸几包药材。
“多谢大师了?”王玥芸谢道。
文竹点头道:
“你吃酒不吃?”
“啊?”王玥芸一时不明白老和尚为何突然问这话。
“这内服的药需用热酒送下最好。”文竹解释道。
“如此甚好。”王玥芸回道。
文竹听后便又递给她一碗热酒,王玥芸拿过后便一饮而尽,文竹惊道:
“你口渴了?”
王玥芸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喝了酒,才更有力气。”
文竹也笑了,说道:
“这话倒是千真万确。”
“大师你也喝酒吗?”王玥芸问道。
“姑娘说笑了,我是出家人,如何饮得酒?”文竹道。
王玥芸自知说错了话,忙连连歉声。
待她服下伤药后,文竹便步履蹒跚地走出了房门,看着他走起路来摇摇欲坠的模样,王玥芸生怕他下一刻便会摔倒在地。
一连吃了好几天的药,练了好几天的内功后,王玥芸觉得自己能下床了。
老和尚似乎不在寺中,王玥芸便独自在这寺中胡乱走动。
她发现六和寺其实好大好大,逛许久才能逛得完,只是常年无人打理,古塔殿宇早已不堪入目,且不说那匾额蒙尘,寺门落灰。只瞧着那塔楼积叶无人扫,殿堂蛛网未曾清。
看来这里果真只住了他一个老和尚。
在寺中一处后院处,王玥芸发现了文竹,他此时正佝偻着背脊,颇为费力地锄着后院院角的一块菜地。
他动作很慢,每每弯几次腰便要停下来休息,只好在他手长脚长,看着似乎比寻常老人气力大些。
“老前辈,我帮你吧。”王玥芸出声道。
文竹似乎有些意外她来了此处,开口道:
“你身子好了吗?”
“活动下筋骨总是好的。”王玥芸答道。
文竹点了点头,也不多推脱,便将锄头递给了王玥芸。
王玥芸哪里做过农活,只得照猫画虎地胡乱舞了几下,看得文竹都一脸忍俊不禁。
“大师你这种的是什么啊?”
“什么也没种。”
“什么也没种?”
“姑娘,这是冬天,地里种什么都长不出东西。”
“那你是在?”
“活动下筋骨总是好的。”
…………………………
“你多留几天养伤也好,”文竹开口道,“好多年没人跟我说话了。”
“这寺中,一直没有旁人吗?”王玥芸锤了锤自己的腰,疑惑道。
文竹摇了摇头,说道:
“我是从别处来的这里,自我来时,这里便是处荒掉的寺院。”
“大师从哪里来的?”王玥芸问道。
“很远的地方。”文竹回道。
很远的地方?王玥芸见他如此说话,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当下也不再多问。
“说说你吧姑娘,你是缘何被人伤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