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的王玥芸突然感到脸上好一阵凉,更确切地说,是一股格外刺骨的冰冷。
她被冻得好一个激灵,瞬间便苏醒了过来,天实在太冷,有人浇了桶冷水打湿了她的头发,过不了多久,还会在她单薄的衣衫上结出一层薄冰。
王玥芸本能地想活动几下,却发现自己的手脚怎么也运动不开。
面前的火把突然被人点起,王玥芸觉得有一丝晃眼,想用手挡住眼睛时,方才又想起自己的手根本动不了。
“我这是在哪儿?”王玥芸心中快速思考道,“是了,我一路跑到东边港口上,本以为关老大还在此处等我,不料一船人皆死于非命。”
还有突然出现的雯语!自己是被雯语用一根奇怪的冰针扎了后颈,方才昏了过去的!
她四处张望了一会儿,这才发现自己此时竟是被人绑缚在了两根交叉的木制邢架之上,双脚也被绑了,整个人离地约莫一尺高,怪不得自己半分动弹不得。
她想用劲将内力使出,却发现胸口十分沉闷,竟半点内力也泄不出。
这到底是怎么了!
火把被人点亮后不久,王玥芸听到了一个无比轻盈的脚步声,她猜测来人定然是个女子。
她用力甩了甩头,让额间那些湿漉漉的头发飞到了一侧,接着便看向了眼前的来人。
雯语举着火把,虽身穿着一件火红色的厚衣服,走起路来却还是如王玥芸刚认识她时那般风情万种,摇曳生姿。
雯语面无表情地望着王玥芸,似乎在等待对方先提问。
“你是圣火教的人?”王玥芸瞅着她那件火红色衣服,淡淡道。
雯语似乎有些惊讶于这位王姑娘居然能猜中自己的身份,说道:
“王姑娘平日里大大咧咧,没想到关键时候脑子还是灵光。”
王玥芸轻蔑一笑道:
“可能是跟秦子彦待久了的缘故。”
“秦子彦”这三个字刚一出口,王玥芸便敏锐地注意到雯语的嘴角略微抽动了几下,连神情也有了半分恍惚。
看来她虽然确实是圣火教的人,可她喜欢秦子彦却是真的。
“雯姐姐,你这么对我,就不怕你家王爷动怒吗?”王玥芸轻声道。
话刚出口,先动怒的却是雯语自己,只见她猛地靠近到了王玥芸面前,右手的火把照得王玥芸觉得一阵暖和,左手却突然毫无征兆地一巴掌打在了王玥芸的左脸。
王玥芸生平从未被人打过耳光,顿时火冒三丈,也是满眼怒意地瞪着眼前的雯语。
“你算是什么东西!”雯语怒道。
“你又算是什么东西!”王玥芸回道,“你有本事把我放下来,咱俩较量较量。”
“王姑娘,你当我蠢?”
“我一向觉得雯姐姐聪明。”
雯语转身退出几步,执着手中火把,慢慢将此处的几根蜡烛点亮。
借着火光,王玥芸这才发现此处正是自己之前乘坐的那艘大船,也正是在这间船舱内,她与秦子彦二人呕吐不止。
她前方不远处竟还有一个跟自己身后一样的木制刑架,那刑架上似乎也绑了一个人。
那人头上被罩了块布,是以王玥芸看不到他的相貌,视线下移时,她却突然发现这男子竟是被人赤身裸体地绑在架上!
没有穿上衣,也没有穿下衣,真就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
王玥芸不由得羞红了脸,将头侧到了一边,紧闭双眼。
这种冲击对于她这样一个从未见过男子躯体的闺中女子而言还是太大了。
“王姑娘,你别告诉我你没看过他的。”雯语站在那男子身侧,对着王玥芸说道。
“我看过谁的啊!”王玥芸怒道,“你快把他拿到一边去!”
王玥芸闭眼听到了一阵声音,她猜测是雯语将那男子头上那块罩着的布扯了下来。
“王姑娘,你看看吧。”雯语冷声道。
“我看个屁……”王玥芸无奈道。
“你怎么也到了这里?”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
王玥芸听到这个声音后,不自禁睁开了原本紧闭着的双眼,定睛一看那男子时,竟发现是秦子彦!
“啊?”王玥芸大惊道,“你也被抓了?”
秦子彦耸了耸肩,叹道:
“好像是这样的,不过我没想到他们还能把你抓来。”
王玥芸这才又瞧了瞧眼前的秦子彦,只见他面色无比憔悴,脸上隐隐有些青淤,上半身那副本来如雪一般白净的身子此刻却是布满了道道血痕,血迹十分新鲜,此刻还有伤口在往下慢慢滴血。
至于再往下,王玥芸就不敢再看了。
“恭喜你们师兄妹团聚。”雯语在一旁冷声道。
秦子彦听后,标志性地咧嘴一笑道:
“你真的是个疯子。”
“王爷谬赞。”雯语回道。
血淋淋的伤口暴露在了空气中,疼痛让秦子彦不自禁皱紧了眉。
“王爷,你痛吗?”雯语柔声道,语气的突然转变让王玥芸有些疑惑。
秦子彦没有回答她,雯语却出乎意料地一下子吻上了他胸口间一道十分显眼的血痕,用舌头不断舔舐着他的伤口。
“还痛吗?”雯语抬头望向了他。
秦子彦还是紧皱着双眉,一言不发。
方才还满是柔情之色的雯语此时却突然发怒,仿佛抓狂一般抬脚朝着秦子彦身上踹去,力道十分之大,震得刑架摇晃不止。
秦子彦强忍着痛楚,一声不吭。
“王姑娘,”雯语转过头来望向了王玥芸,“我这样对他,你会不会心痛?”
这话一说完,雯语又自顾自地发出一阵癫狂似的大笑,一边狂笑,一边还继续用脚踹向自己身前的秦子彦。
“真是个疯子……”王玥芸心中惊道。
王玥芸扪心自问,自己对秦子彦绝无半点男女之间的好感,想来对方也是一样……可二人确实是名义上的师兄妹,也有过不少交情,甚至还有过命的交情。
如今眼看着一个几日前还好端端的秦子彦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还就在自己眼前被人这般践踏,王玥芸又怎能不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