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并非夜晚,光影斑驳中,一位坐着木制轮椅的男子缓缓而来。
从下至上,黑靴,玄衣,皆都剪裁得体,连边缘都精致的绣着暗纹,一看便知并非凡物。
季黛自觉如此盯着一位男子不妥,便要收回目光离开。
“江夫人。”
低沉优雅的声音骤然响起,季黛惊谔的回头,恰恰好和那男子对上了视线!
只见他脸庞轮廓分明,端是一位极为俊朗的男子,可偏偏眉眼间修长又疏离,似乎所有人都不值得他挂怀,或者让他多一分慈悲。
他黑发简单的用玉冠束起,修长的手指轻敲轮椅的把手。
“你要带走他?”
季黛微抿双唇,最后化作无声的叹息。
“是,齐王殿下安好。”
她虽很少出府,但也知他的名字。
齐王秦止!
当今圣上同父异母弟弟,年少成名,未及弱冠便率军出征,战功赫赫,是当初最为强劲的皇位继承人!
可未曾想,先皇驾崩突然,竟被在京的圣上捡了个漏,秦止在边疆鞭长莫及,回京奔丧竟还遇险,生生断了那双腿!
从此以后,雄鹰便被困入了笼中。
秦止,便成了闲散王爷齐王。
她酝酿了一会,才继续解释道。
“他因我受伤,自然要带他回去,侯府才有足够好的药材医治他。”
“呵。”
秦止嘲讽的笑了一声,随手丢出一物,便再无和她说话的兴趣,转身旋转着轮椅走了。
季黛不解的望着他的背影,再低头,滚落在脚边的竟只是一个瓷瓶?
她没有出声,弯腰捡起便就匆匆走了。
“王爷。”
秦止的轮椅上多了一双手,吉祥不满道。
“您就这么给了她?那可是丽妃好不容易才弄来给您的疗伤圣药!”
“无妨。”
秦止淡漠的摆手道。
“她送我此物,若是有用,便是我另一道枷锁,若是无用……”
他平静的盯着前方。
“也许对她有用。”
如果她足够聪明,他便就顺手报了当年季老爷子的授业之恩,可如果愚不可及,他秦止绝对不会浪费任何精力在她身上。
吉祥更不明白了,又不敢追问下去,只嘀嘀咕咕推着秦止走了。
一刻钟之后,季黛的马车停在了宣平侯府门口,不,确切的说,应该是停在门口不远处,因为此时,正门口处,江老太太正扶着江康的手慢吞吞的往里走,而他们身后,几个家丁不紧不慢的下着马车上的箱笼,看这速度,起码还有一个时辰!
“平日卸物不都在后门吗?”
临时充当马夫的珍珠越等越急。
“他们怎么还不让开!”
季黛就着她的手看了眼,便心知肚明老太太这是在给她下马威!
就因为她没有顺了她的意?
“撑得住吗?”
她没有回头,叶获也知道季黛问的是他,便应了一声。
“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