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立即明白了。
“哎呀!看来这些和尚们是怕那些道士啊!不然的话,他们怎么会这么用力地拉扯呢?
我曾经听人说,在西方路上,有一个尊敬道教、灭绝佛教的地方,想必这里就是!
我要赶紧回去告诉师父,可是如果我不明白这件事,反而会惹他生气。
敢说这么聪明伶俐的人,就不能打探一下实情?我要去问个明白,好回去向师父复命。”
你猜他会去问谁?好大圣,他按落云头,来到郡城脚下,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游方的云水全真道士。
他左臂上挂着一个水火篮儿,手敲着渔鼓,口唱着道情词。他接近城门,迎面遇到了两个道士,当面躬身说道:“道长,贫道起手。”
那两个道士还礼道:“先生从哪里来的?”
行者道:“我弟子云游于海角,浪荡在天涯。今朝来此处,欲募善人家。动问二位道长,这城中那条街上好道?那个巷里好贤?我贫道好去化些斋吃。”
那两个道士笑道:“你这先生,怎么说这么败兴的话?”
行者道:“何为败兴?”
道士道:“你要化些斋吃,却不是败兴?”
行者道:“出家人以乞化为由,却不化斋吃,怎生有钱买?”
道士笑道:“你是远方来的,不知我这城中之事。我这城中,且休说文武官员好道,富民长者爱贤,大男小女见我等拜请奉斋,这般都不须挂齿,头一等就是万岁君王好道爱贤。”
行者道:“我贫道一则年幼,二则是远方乍来,实是不知。烦二位道长将这里地名、君王好道爱贤之事,细说一遍,足见同道之情。”
道士说:“此城名唤车迟国。宝殿上君王与我们有亲。”
行者闻言,呵呵笑道:“想是道士做了皇帝?”
那两位道士说:“不是。只因这二十年前,民间遭受大旱,天上无点雨,地下绝谷苗,不论君臣黎庶,大小人家,家家沐浴焚香,户户拜天求雨。正都在倒悬捱命之处,忽然天降下三个仙长来,俯救生灵。”
行者问道:“是那三个仙长?”
道士说:“便是我家师父。”
行者道:“尊师甚号?”
道士云:“我大师父,号做虎力大仙;二师父,鹿力大仙;三师父,羊力大仙。”
行者问曰:“三位尊师,有多少法力?”
道士云:“我那师父,呼风唤雨,只在翻掌之间;指水为油,点石成金,却如转身之易;所以有这般法力,能夺天地之造化,换星斗之玄微,君臣相敬,与我们结为亲也。”
行者道:“这皇帝十分造化。常言道:‘术动公卿。’老师父有这般手段,结了亲,其实不亏他。噫,不知我贫道可有星星缘法,得见那老师父一面哩?”
道士笑曰:“你要见我师父,有何难处!我两个是他靠胸贴肉的徒弟。我师父却又好道爱贤,只听见说个‘道’字,就也接出大门。若是我两个引进你,乃吹灰之力。”
行者深深地唱了个大喏,道:“多承举荐,就此进去罢。”
道士摆摆手,道:“且少待片刻,你在这里坐下,等我两个把公事干了来,和你进去。”
行者奇道:“出家人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有甚公干?”
道士用手一指那沙滩上僧人:“他做的是我家生活,恐他躲懒,我们去点他一卯就来。”
行者笑道:“道长差了;僧道之辈都是出家人,为何他替我们做活,伏我们点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