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凡真年龄小，即便说着老油条的溜须拍马话，听着也十分真诚，更显无害。

她便是靠着这几分伪装，才在那个家里生存下来的。

果然，这套言辞，不论凡人还是修仙者，都是有效的。

至少这家伙可以沟通了。

他斜了梁凡真，神态带着似天生的倨傲与轻慢：“不是什么人都配知道本尊的名讳。”

梁凡真心想，这就改‘我’为‘本尊’了？

“尊者所言极是。”梁凡真从善如流的接过话。

这位倨傲漂亮的器灵又瞥了她眼。

梁凡真察觉到，抬头朝他望去，上回见面，只觉容貌罕见，见之即忘，今日再次窥得对方容颜，那股朦胧感却已消失，如常人一般。

梁凡真暗暗有所思。

“至于吩咐？”

这人轻笑，声线冰凉：“一只快死的小畜生，还是想好怎么将寿元加上来再说吧。”

她眨眨眼，脸上看不出丝毫生气的迹象：“您的意思是，我体内有妖修的血脉？半妖一般难以激发妖的力量，可我却能轻易做到，这是不是代表我那股血脉力量不弱？”

对那句辱骂，梁凡真直接跳过。

这倒是让少年眼里泛起一丝波动。

梁凡真又虚心求问：“尊者可知晓我妖族血脉是为哪一支？”

“若能修炼有成，也好为尊者办事。”

话落。

梁凡真头顶多出一只手，冰凉的触感，与死人无异。

但她还记得这人上次掐她脖子的触感。

两者有细微的差别。

梁凡真望着眼前阴晴不定的人，视线对望，她无法在对方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那片眼睛像隔着一层雾。

梁凡真知道，这位少年模样的器灵快不行了，他就要消散了。

现在，他应该是要命令自己去做什么，否则就来不及了。

梁凡真这么想着，瞧见他薄唇微动。

她正要仔细去听。

下一息。

“我是你爹吗，你问我，我问谁？”

嗓音是难得的温柔，话是极其的粗鄙。

梁凡真差点没忍住杀心。

但也晚了，两者是平等契约，虽没心意互通，但感知情绪这点小事，还是能做到的。

“这只眼睛，还是暂时瞎掉为好，修为未达金丹前，若是还想死，便尽情用那份妖力吧。”

梁凡真听声音，感到他心情愉悦，突然冒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只见对方伸手朝她眼睛捅来，梁凡真无处可躲，第一次感受被捅眼睛竟然是这么痛的事情。

她努力去忽略眼睛里的力量与痛感，死死将这人的容貌给记在脑海里。

器灵的身子变得黯淡。

在梁凡真的注视下，他随意一瞥，将梁凡真脸上冷漠的杀心看在眼里，讥讽一笑，风吹而散。

器灵看不上梁凡真。

可在山洞里，只有她身为妖族悠久的寿命才能唤醒。

契约已成，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初次见面。

在生死与尊严之间，她选了尊严。

第二次见面。

能伸能屈，忍得了一时之辱，懂审时度势，倒也能在修仙界活得久些。

他需要一个能活得久点的宿主。

而梁凡真正好符合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