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逐野忍痛直起身,转投墙壁的怀抱,懒得看它一眼,蹒跚地走向集市。
狼十三迅速追来拦路,神色复杂,
“阿野,那日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一时不能接受,这才说了许多中伤你的话。你可否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林逐野漠视它一阵,陡然失笑,
“真是可恨之狼必有可悲之苦。你的可悲之处就在于不能恶得纯粹。在我看来,你比路越川更要恶心个千百倍。当日之事我绝不会忘,你后知后觉的善心并不能帮你抵罪,别指望我会因此心软而放过你。”
看出林逐野已经沦为仇恨的容器,狼十三眼里并无失望,只余心疼,
“阿野,你怎么说我都行。但你现在绝对不能上街,城里到处都是仇视于你的人,我很担心你。如果你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可交由我替你完成。”
字字诚恳,林逐野却不以为然,一语问出它的伪善,
“我只想杀掉路越川,你想替我动手吗?”
狼十三语塞,为难起来。
见状,林逐野笑得愈发大声,愈发讽刺,愈发不屑,
“所以我说,你这种狼比路越川恶心千百倍。至少他敢作敢当,不会装白莲花来恶心我。”
“不是的...”
反驳完,狼十三却又辩不出个所以然,长呼一口气说,
“除了这件事,其他的我都能答应你。”
“是吗?”
林逐野审视它片刻,走到它跟前,并没提出‘杀掉宁姚’之类的难题,
“你若真的有心,就去集市帮我买来纸笔信封,现在就去。”
“就只是这样?”
狼十三愣愣后追问,
“阿野,你要这些东西作甚?”
报仇可是件大事,是件难于登天的事,容不得半点差池。
事以密成,语以泄败。
林逐野当然不会将原由宣之于口,
“怎么,这点小事为难到你了?”
“没有。”
狼十三利落转身,回头道,
“阿野,我先驮你回客栈,一会儿我就将纸笔送到你房里。”
林逐野装没听见,自顾自往嘴里倒颗隐痛丹,一瘸一拐地返回客栈。
他本不想今日出门。
一是伤势难愈,二是人族对他的敌意并未缓解。
但宁姚的大师兄出城除妖已有五日,归来之时指日可待。
届时路越川跟着他们一走,那被困在城里的林逐野还怎么报仇?
午时。
狼十三按照约定带回笔墨纸砚。
林逐野接过后顿顿,招呼它进屋入座,
“你且稍等片刻,一会儿帮我给无尽海送封信。”
“无尽海?可是与那授渔村相邻?”
狼十三似乎觉出不对,追问,
“阿野,你到底想做什么?”
“来平阳城前,我曾与无尽海的一只大妖相识。我不过想借它之手逃出此城,再借它之力重塑元婴。不想帮忙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出去。”
林逐野从容应对,没再搭理狼十三,走到书案处铺纸,双爪握笔,
【前辈吩咐之事已有眉目,但晚辈如今受限于平阳城,不便亲口告知,还望前辈见谅。
数日前,晚辈追踪那只章鱼,快要得手时却被合一道宗的修士抢先。
之后便跟着修士进入平阳城,意外从一名合一道宗的女修嘴里探知到古籍后篇。
顺着线索追查,偶然撞见合一道宗的修士和平阳城城主私会。
城主出窍境修为,晚辈不慎被其发现,并被废掉元婴。
这几日,晚辈日日被那城主拷打,逼问幕后主使。
想来城主和合一道宗之间定有不可告人之密,且极可能与那本古籍有关。
晚辈侥幸逃出关押,立即派狼知会前辈。
此番并非想让前辈出手救助。元婴被废,我已无半点求生之心,身死又有何妨。
只是事关妖族安危,故而还望前辈早做决断,务必严查背后阴谋。
若因为此事免我妖族一次劫难,晚辈亦算死得其所,没有辜负体内的妖族血脉。
狼族小妖泣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