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逐野懒得管他，悠悠看向空心柳，再尴尬地飘忽视线。

空心柳倒是随和，“忙你们的就行，当老朽这根烂木头不存在就是。”

“嗨呀，老东西还挺记仇。”

林逐野扭捏走到他身侧，谄媚地拿出生命之晶，

“这里不日就要封山，售后服务怎么办？要不您老给个使用说明？”

他越无礼，空心柳越是慈祥，原本明澈的双目竟被往事搅到浑浊，浅笑着叹气，

“多少年不曾听过西伯利亚的方言，当年的狈亦如你这般...”

酝酿半天，空心柳似乎夸不出来，索性生硬地转移话题，

“将灵晶放入池中，饮水一瓢即可。一枚灵晶所蕴涵的生机，足以帮助百余人稳健根基。”

“这么简单，喝它的洗澡水就行？”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林逐野确实改不掉蹬鼻子上脸的毛病，

“诶，你可知道烬国所谋之物？你将灵晶赠予他们，就不怕无尽海报复？”

空心柳深深看他一眼，走向湖岸，招手示意他跟上。

和大多老年人一样，空心柳总以为自己时日还多，行事作风懒散拖沓，美其名曰回归本真。

他摆好茶桌泡好茶时，路越川已借着湖水中的生机恢复了大半伤势，凌云亦从情绪中抽离，走来一同入席讨要茶水。

“林小友，狼族之狈顺应天道而生，本就受天道眷顾。你先前干涉命劫，无疑是在自毁运势，今后可得谨言慎行，莫要步了其他狈的后尘。”

添完茶，空心柳开始唠叨。

林逐野不以为然，“前辈似乎和狼族关系匪浅，提起狈，狼族自己都犯迷糊呢。”

“因为有人遮蔽了天机。”

空心柳反问，

“小友，你可知烬国是如何崛起的？”

有瓜吃！

林逐野趴上茶桌，妩媚地抬爪托起下巴，“愿闻其详。”

“此事还得从头说起。”

空心柳解释，

“自百万年前起，通往上界的飞升之路就已断绝。当年凌川妖族协同第一任狈试图重开天门，却双双命陨于天劫之下，狼族就此分崩离析。

很快，第二任狈顺应天道降生。一世问道，它成功率领狼族重归顶峰。你狼族术法，就是由它所书，纂刻于第一任狈所遗留的秘典之中。

随着第二任狈寿终正寝，第三任狈横空出世，以心计震慑天下。它不愿受制于天道，不断摸索飞升之法。可此事绝非朝夕之功，它穷极一生都不能成就，只能将心得藏于秘典，以供后世参悟。

直至十五万年前，第八任狈涉足凡俗，于市井一朝悟道，悟出因果夺运之法。

那只狈天性纯良，不屑借此手段破境。它将原委告知于我，便将夺运之术封藏于狼族秘典。

诚然世事无常，狼族叛徒将此事宣告天下。觊觎夺运之术的修士近乎九成，他们以莫须有的罪名讨伐于狼族，最终惨胜。

可狼族之狈何等聪明，凭他们夺得秘典，参悟万世，都不能窥探其中机密。它们害怕狼族卷土重来，于是将秘典封印于各处，修真界这才安稳下来。

正因如此，老朽才不得不避世，只待下一任狈出现，以还当年解惑之恩。

不过就在两千年前，如今的烬国老祖烬安世，竟一夜之间屠变九成狼族，若不是天机阁制止，狼族危矣。

而就在此役之后，烬国一飞冲天，一跃成为顶尖势力之一。烬世安虽未对狼族赶尽杀绝，却是借着万仙盟的势力，消除一切关于狈的记载。

小友，听到这儿，你可有明白什么？”

语罢，林逐野间隔数息才堪堪回神，这才发现脊背早已挺立，靠在路越川怀里。

他咽口唾沫，不确定地说，

“两千年前，烬国夺取狼族运势借势而起。他们此番进攻无尽海，是想故技重施，以海妖族运强开天门。”

空心柳惊喜于他的聪明，微微点头，

“小友，无尽海和狼族并无关联，你不必以身犯险。趁有时间，不如去收集狼族秘典。当年那只狈临走前曾提过，会用余生寻找另外一条破境之路。如果它成功，那么秘典一定有所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