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柳曾言‘咒文是秘术，亦是束缚’，凌云真切地听进心里，而后按照心意行事。

他眼里的曾经的四十五，配得上这种纯粹。

随着咒文消散，凌云的身体也在逐渐虚化。

他将棋盘扔给四十五，“上面刻有空间传送阵，他们抓不到你。”

四十五眼里略有动容，却在接下棋盘的一瞬，恢复了一脸张狂桀骜，“知道打不过我，所以才用这样体面的方式自行了断吗？”

短短两句话，凌云的身躯已成半透明，像无数细砂堆起来的画，风一吹就散。

他觉得自己为四十五做的事情已经足够多，故而没把最后的时间留给四十五，转身面向天山方向，深鞠一躬，

“劣徒有负恩师教诲，自觉无颜当面请罪。此一别，还望漠老保重。”

接着，凌云再次转向无尽海方向，鞠躬饯别，“小狼品性低劣，屡次辜负大人好意，于此深感歉疚。若有来世，小狼再来报答知遇之恩，定不会再让大人劳心费神。”

他的声音透得很远。

天山之巅，漠行之执棋的右手一顿，缓缓抬头，明澈的眼睛一下变得浑浊无神，

“天道无情，果真是无可奈何，只可惜了我棋道的旷世奇才啊...”

与此同时，海底宫殿。

林逐野正陪着小虾米跳塑身操，玩得乐呵，却忽然感觉心口被谁偷袭了一拳，沉闷发慌。

好心情一下变没，他鬼使神差地回头看看禁地，小声嘀咕，

“不会真要闭关个十几二十年吧？到时候悟不出大道怎么办？当初凌云悟道不挺轻松的吗？唉...那小子确实有天赋，说不准比你还先突破渡劫境呢。”

只是他的预测注定落空，战场上的凌云已被微风泯灭，就连一丝灵魂气息都不剩。

星图崩碎，棋盘黯然蒙尘，乌云遮天蔽日，不时炸响几声低沉的闷雷，似天地泣血，在克制地呜咽。

天才命陨的画面过于悲情，就算众修大多都是人族，心头都不免蒙上一层阴霾。

四十五盯着黝黑但干净的手臂发愣半晌，突然抬眸问，“狼族管事的何在？”

不掺半分懊悔的语气一出，立即惹起众怒。

其中不乏妖修大能，竟以杀招直接轰来。

出手之妖乃是分神修为，四十五不敢硬接，仓促下抬起棋盘抵御，却意外使得崩碎的星图重新整合，以残缺之躯为他挡下一击。

那妖还想继续动手，四十五见状，只得驱使棋盘展开传送阵。

就在这时，林负雨出列打断他们的动作，

“且慢。此妖和凌云同属狼族，还望前辈行个方便，将此妖交由我狼族发落。”

路见不平的妖修一怔，不爽地摆手背过身。

“多谢前辈。”

林负雨视线一扫，在数名合体境中找到气场最强的，微微颔首，

“诸位还请听小妖一言。烬国叛将虽死，黑袍妖修却是踪迹难寻。他们的目的我们无从得知，亦不能推测他们何时卷土重来。故而烦请诸位尽快去往无尽海调息状态，并将此事上禀王室，以免多生事端。”

联合军中不乏大聪明，奇怪地打量他，欲言又止。

每当他们想要开口质问时，好在有脑袋清醒的人帮忙阻止，这才省去不必要的麻烦。

与林负雨对视的那名合体境心领神会，急忙招呼着众修撤离无尽海。

毕竟如今局势不明，抱团取暖算是一计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