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恩人这四个字这么重,我实在非常好奇。”
程亦均说:“……我似乎明白你要做什么了。你懂得催眠术对吗?
很遗憾,我了解催眠的本质,现在我已经知道你的擅长,作为一个了解神经运作的大夫,你恐怕很难再催眠我了。”
梁森抿住嘴角,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推测的这些,有准备说给谁吗?”
程亦均道:“这个取决于你。”
天色渐暗,玻璃顶上的条框被工作人员打开了灯源的开关,逐渐化作几何形的灯网。
程亦均在亮起的白色灯网里继续道:“梁先生,我不太清楚你对邵教授抱有什么样的目的,但不管那些是什么,你现在脱离了危险,是受到了他的帮助。
尽快办理出院手续,结案远离他,这些推测,也许我就可以继续保守秘密,又或者,你更愿意让那位林警官知道呢?”
* * *
霓虹灯在街道上接二连三的亮了起来。
随之亮起的,还有邵文锡摆在桌边的手机屏幕。
邵文锡瞄了一眼,来电人是梁森,他轻飘飘地划了挂断,过了一会儿,手机又震了一条,两条的消息,这回邵文锡才拿起来看了一眼。
孙婧正在说话,林煜一边听着,一边也忍不住往对方的屏幕上瞄了一眼。
信息没啥卵用,只是被挂断电话之后的梁森又发短信问邵文锡哪里受了伤,是怎么回事,让他有空记得回复。
林煜看的气不打一处来,邵文锡也没有及时回对方的信息,而是放下手机专注地继续听着孙婧的介绍。
孙婧现在是一名舞蹈培训班的老师,和自杀的陈安琪确实做过一段时间的好朋友。
但是因为性格的问题,也并非是产生了严重的矛盾,只是无能为力地渐行渐远了。
“小朱,就是您刚刚说的那位辅导员,差不多就是她说的这样吧,安琪不太有个性,甚至不太会要反抗。
当时我们排练的舞蹈拿奖之后,我其实劝过她好多次,说她虽然没有接受科班培训,在跳舞的实力上比较有限,但在编舞上的天赋她还是有的。
可她做人太平了,家里的条件也比较让人窒息,升学之后,她的重心又放回了毕业,实习,我们追求的不一样,交流也就少了很多,就只是这样而已。”
林煜点点头,将一张照片推过去问:“认识台上这个人吗?”
孙婧看了一会儿,摇摇头说:“不认识,但这个活动场景我有印象,是学校老传统的心理周的活动吧?”
“你仔细想想,真的不认识吗?有没有看到过陈安琪和他有什么接触和交流吗?”
被追着连问了两遍,孙婧大概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比较要紧,但毕竟是六年前的事情了。
孙婧又认真的看了看,但仍然摇头说:“安琪很腼腆,在社团里除了化妆上舞台,其余时候都不往前冲的。不过……不过这个人,我好像有一点儿印象。”
“谁?”
林煜低头去看,孙婧指的是台上的侯宇侧面坐着的其他的受邀人员中的一个,是一个胖子,桌上倒是摆着名字,但从照片里看不太清。
“我不记得他叫什么了,但应该是姓傅。这个虽然是心理学院主办的活动周,但其实也相当于一个全校的大活动。
他好像是个什么老总,还有邀请毕业生到他那里实习的呢。
对对对,他是姓傅,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安琪应该拿过一张表格,她在女生个子里不矮,又长得很漂亮,我记得还有人调侃了一句呢。”
林煜一一记下,再追问一些孙婧记得的细节。
邵文锡等她答的差不多了,这才转到下一个方向问:“孙小姐,你跟陈安琪做过一段时间的朋友,对她自杀的事情,你有什么想法吗?
或者说,你有没有看到对她的死亡,感触或反应很大的人呢?”
孙婧叹了一声道:“我当时知道她是跳楼的那个人,心里别提多别扭了,甚至不能相信这件事真的发生了。
可我也觉得,这是她对自己命运的最后一场报复吧,她的家人半点儿不能理解她,支持她。
安琪死去之后,她的母亲赶来,在接受了事实后发出的那一声惨哭,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可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他们如果早点儿对自己的女儿改变一下态度,也许就不会这样了,如果我能一直和她做朋友,一直拽她一把,也许,也不会是那个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