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县城里的变化小,新闻少,邻里之间也能保留着几年前的记忆。
所以他和毛莉没怎么费工夫就了解到,费易住在这里的最开始的一段时间,其实和一位带孩子的单亲妈妈关系很好。
但好景不长,也就是几个月之后,那母亲忽然带着孩子迅速搬走了,离开之前,好像还不小心打伤了费易,却没有道歉,也没有带人家去医院看看。
周围的邻居还抱不平,说她家小孩儿喜欢费易,她因为有夜班,经常要委托人家帮忙照看孩子。
有一次那小孩儿贪玩掉井里,还是费易撑着瘦小的井口下去救的,蹭得身上青一块儿紫块儿,挫破又流血。
结果不知是闹了什么矛盾,一下子就再也不接触了。
幸好,一个还在使用的手机号让林煜联系到了这个女人,询问之下,也明白了她忽然害怕离开的原因。
她是在某次不经意看到了费易的卧室抽屉里,放了一些儿子的照片,不是那种很正常的角度,而是让一个母亲本能不舒服的角度。
虽然她耐心问过自己的孩子,确认费易从来没有做过过分的事情,但她还是怕了。
一个单身的母亲,一个过分好意又可能存在问题的男人,她当然要选择带着孩子离得越远越好。
她没有错,她的保护也没有错,换了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接受这种事情,甚至费易自己也在这次之后感到崩溃,一度自残自虐想要抹杀自己的本性。
可是……难道是他自己选择生为了这样的人吗?
——“队长,有个事情我想问一下你。”
“什么事?”
毛莉说:“那些……关于费易在他自己的摄像馆二楼的,比较私人的图片和影像。你说梁先生告诉你,他是为了拍摄延时的风景才不小心录到的。
但是那些角度……我看着真不像是在拍风景,倒像是为了……是我职业敏感吗?我觉得好像更像是为了拍什么人呢。”
林煜默了默,又意味不明地笑一笑,又看一眼天色说:“我把你撂到市局还是哪里呢?
费易既然认了,别的就不难办了,可以明早再继续处理,放下你我得去车站接人啦。”
被转移了话题的毛莉听到最后一句,连忙应声道:“您把我撂市局门口就行,可不敢耽误队长您去接人呢。
昨天您可真行,明明是拉我出去查案,一会儿一发信息,未免也太勤快了。”
林煜清清嗓子找补说:“你要是有个心理学的学位,有好多得到认可的研究论文,我就不会发那么多信息了呀,我又不是舍近求远,是有必要而已。”
“好好好,现在您接人也是必要的,我就不跟着去了。队长,你等到了地方再笑,别在路上就乐,那样看着就不聪明了。”
林煜没忍住,停车对着部门里目前唯一正式的女警说:“行了,滚下去。话那么多,以后不能老让你和小何搭档了。”
把自己的队员毫无心理负担的丢在了市局门口,林煜立即变道赶往车站。天黑的越来越早,林煜的心也变得越来越期待。
他以前总觉得因为工作忙碌不能抽出时间和恋人见面是无可避免的,到了邵文锡身上,却觉得连忙碌状态下忍上一天都有些极限,晚上睡觉通着电话也不能满足。
本来第一天他还嫌邵文锡家里太空旷太安静,可周日晚上他还是回去了对方那边。
想到今天不需要睡在对方习惯的那侧床上,不需要抱着枕头穿对方的睡衣就能抱到自己的爱人,林煜就恨不得自己会瞬间移动,眨眼就跑到车站里去。
所以……什么受不了和迷恋对象分开异地的症状,林煜觉得自己可能比邵文锡还要严重很多。
邵文锡意识到这种煎熬还有能力转移注意力,林煜可没做过这种训练。
好不容易快到地方,林煜一边跟着前面的车流一边迫不及待地给邵文锡打了个电话,问他现在到了没有。
“我刚下车,你已经到了吗?”
“唔,现在有点儿堵,大概还要四五分钟才到南门呢。”
“那你别进来了,还是我往外走吧。这里人太多,进来也不好找到。”
“也行,那你快点儿出来。”
“知道啦。”
邵文锡微笑着挂了电话,拖着行李箱走出几步,又慢慢站停下来。
倒不是不远处靠着柱子的那个人非常惹眼,只是他一身轻松又吊着一只胳膊,实在和这里来来去去的旅人很不相同。
看向自己时,又格外的目标明确,显然是专门的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