蹋顿毕竟是乌桓大单于,心智坚韧,转眼恢复过来,打起精神下令道:“就算袁尚布下了埋伏,我们也能杀过去。随我冲锋,杀出去。”
蹋顿很清楚,一旦被纠缠住,等后方的步兵追上来,他的这些骑兵,都会损失无数,所以果断的下令。
蹋顿本身,也是放缓了速度。
大批的乌桓骑兵,迅速的往前冲。
转眼,两军相遇。
陈到率领的飞熊军,全都装备了马钧刀,刀抡起斩下。
刀锋撞击下,轻则令乌桓骑兵刀刃出现豁口,重则斩断乌桓士兵手中的战刀。一轮交锋,蹋顿麾下的乌桓兵,顿遭重创。
蹋顿在亲卫护送下,继续往前冲。
他现在,只想着撤离。
甚至蹋顿的内心,这一刻再无报仇的心思,只觉得后悔。早知道袁尚如此的凶悍,在他和袁熙联合的前提下都能取胜,更是算计深沉,他老老实实呆在北方不好吗?
袁尚这厮,比公孙瓒都更狠。
惹不起!
惹不起!
蹋顿忙不迭的下令突围,迅速突围。他借助亲卫猛攻杀了出去,但大批的乌桓兵遭到飞熊军阻击,或是被杀,或是被拖住,赶路的速度慢了下来。
厮杀的时间不长,黄忠、甘宁、魏延、周冲、黄志等人已经追了上来,先一步杀入乌桓骑兵后方,迅速围剿。
紧跟着大军跟上来,不断围杀,死伤的乌桓兵更多。
这场杀戮,一直在持续。
足足近一个时辰,最终才收兵。
天色,已经开始亮了。
东方的天际,出现一抹鱼肚白,一轮红色朝阳,一下自云层中跃出,普照大地。
陈到带兵返回,来到袁尚的身旁,禀报道:“主公,我们赢了。只是沿途杀戮太多,还在清点,恐怕要下午才能清点出战果。”
袁尚吩咐道:“你和黄忠、甘宁,开始统计损失,我等你们的消息。”
“喏!”
黄忠、陈到和甘宁齐齐回答。
三人都要清点损失,事情很忙,转身就去安排,袁尚则是带着庞统、李儒回城去。
……
蓟县北面,四十里外的区域。
这一片区域广袤,且是通往北方乌桓境内的官道。
一支骑兵,狼狈逃窜至此。
为首的,赫然是蹋顿。
如今的蹋顿,再没了此前的从容,也没了此前的意气风发。如今远离蓟县,且后方确确实实没有追兵跟上,蹋顿本身又疲惫,才下令停下来休整。
金灿灿的阳光,照耀在身上,使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可是,蹋顿的心却冰凉。
他环顾周围,麾下将士浑身染血,神色疲惫,甚至许多人大口大口喘息着。
蹋顿内心叹息一声。
这一战,损失太大。
甚至这一战,更打掉了乌桓这些年积攒起来的心气儿。
昔年鲜卑大王檀石槐纵横塞外,横扫匈奴,力压乌桓,凝聚整个北方胡人的力量,实力强横无匹。这一时期,是北方胡人,对大汉反击的巅峰。
檀石槐死后,鲜卑分裂,鲜卑迅速被压制。
乌桓,开始慢慢崛起,有了出头的机会。
后来公孙瓒在幽州崛起,白马义从所过之处,乌桓、鲜卑退避,不敢掠其锋芒。
好在公孙瓒好景不长,很快就死了,袁家又借力于乌桓,乌桓才进一步崛起。在丘力居死后,蹋顿掌控的乌桓,这些年实力愈发强盛,对汉家又没了往昔的惧怕。
然而这一战结束,拉回了昔年不堪的记忆。
汉家,不可敌。
乌桓将士的斗志,无比萎靡。
蹋顿收回目光,吩咐难楼清点损失。
时间不长,难楼回来了,禀报道:“大单于,我们只剩下三千余骑兵。在蓟县城外的一万骑,绝大部分落陷。即便后续还有些人逃回来也不多。这一战,至少折损六千骑以上。”
轰!!
蹋顿脑中又仿佛有惊雷炸响一般。
他面色苍白无比。
最关键的是,苏仆延葬送的三万多人,几乎没有什么人返回。
一想到这一战,原本七万乌桓大军南下,如今却只有三千余人逃出来,蹋顿的内心就更难以抑制愤怒和绝望。
死伤太大了。
蹋顿内心郁结,心如刀绞。他只觉得喉头一甜,张嘴便吐出一口鲜血。
整个人,摇摇欲坠。
太惨了。
这一战太惨了。
难楼看着面色惨白的蹋顿,沉声道:“昨晚上在蓟县城外,我建议大单于入城进攻,多亏大单于谨慎,否则死伤会更多。或许袁尚,早就洞悉了袁熙的意图,将计就计,才会是这般的结果。”
蹋顿擦拭了嘴角的鲜血,仔细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