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予铖的动作稍稍一顿,几秒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吃东西。
“我知道。”
声音无波无澜,一副早知如此的语气。
倒是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邢枝怔了怔:“那你还喂我?”
纪予铖头也不抬,语调平静:“一个人演戏多没意思。”
独角戏没什么意思,他早就知道她是装的,但还是假装不知情,认真敬业地陪她演了一场戏。
邢枝不说话了。
果汁吃饱喝足后,懒洋洋地趴在脚边打起了盹。
吃过饭,纪予铖把碗筷收拾进厨房,开始洗碗。
邢枝跟了过去,站在门口,倚着门框看他。
背影高大挺拔,微弯着腰站在水池边,将碗碟一个个洗干净,沥干水分,摆放得井然有序。
眼前的一幕让她想起了一个词语。
宜室宜家。
邢枝想,总不能放他去“宜”别人的“室家”吧。
收拾完厨房,纪予铖回到客厅。
他看了眼腕表,沉吟两秒后,转身去拿挂在衣架上的西装外套。
瞧着似乎是准备离开了。
邢枝鼓起勇气走到他身后,低声试探着:“今晚别走了。”
纪予铖动作一停:“什么意思?”
邢枝用力咬了下唇,声音更低:“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纪予铖转过身,将西装外套挂在臂弯,对上她的视线:“说清楚点。”
邢枝眼睫轻颤了下。
一位单身女性邀请一位单身男性留宿,这信号不很明显了么。
还要她怎么说呢?
垂眸思考了一下,邢枝抬手扶上他的腰,隔着衬衫面料感受到他劲瘦的腰腹,指尖微收。
“别走了,行吗?”
纪予铖喉结缓慢滑动了下。
“你今天叫我来,是来吃饭的。”他嗓音低下去,有些哑:“没说有别的需求。”
察觉到他的细微情绪变化,邢枝心下一喜,动作更大胆了些。
纤细的指尖沿着衬衫向上,她捏住领带就要去解,弯唇笑着:“现在说也不晚呀。”
还没等解开,纪予铖忽然按住她的手,毫不留情地扯了下去。
“你当我是什么人?”他推开她,脸上表情很淡:“服务上门的鸭子吗?”
邢枝愣住,指尖蜷缩了下。
没想过会被拒绝。
更没想过会被拒绝得这样彻底。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纪予铖已经开门走了出去。
邢枝怔怔地盯着被关上的房门,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难道,他对自己早就没了那样的心思?
如果是这样的话,在她回国后,酒会上初见的那次,他为什么要帮她的脚抹药,还要送她拖鞋?
为什么还留着她送的茉莉花挂件,始终视若珍宝?
为什么费尽心机地帮她过生日?
为什么在明知道她是假装的情况下,还那样温柔细致地喂她吃饭?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此刻,邢枝的心情很是复杂。
有疑惑,有酸涩,以及被拒绝的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