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年轻时意外出过一场事故,导致伤了根本,不能生育,也因此始终都没有谈婚论嫁。
她对成为续弦一事没有意见。
嫁到纪家这十几年,宋锦始终待纪予铖这个外甥为亲生,与纪秉荣相敬如宾,将纪家操持得有声有色。
纪秉荣曾提出过让纪予铖改口叫妈,亲姨改叫妈,有这层至亲血缘在,对双方来说都不算是受了委屈。
但宋锦没让。
不想让孩子觉得她抢了他妈妈的位置,孩子有自己的妈妈,妈妈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姨也好,妈也罢,一个称呼而已,没那么重要,她只要保证自己做到问心无愧就够了。
因此,纪予铖口中的小姨,就是他父亲纪秉荣的妻子,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邢枝颔首低眉,乖巧喊人:“伯父,伯母。”
儿媳妇来家里过年,纪秉荣心中的欢喜自不必说,自打方才见到车子进入视野,他嘴角扬起的弧度就没下去过。
但当看到这么一个乖顺懂事的孩子来到跟前,怯生生地叫自己伯父的时候,他一时竟有些局促。
难以想象,年轻时在军中历练过、后又凭借狠辣过硬的手段叱咤商界多年的纪秉荣,也会有如此拘谨难安的时候。
他骨子里是个女儿奴,只是这辈子没有女儿命。
每每听到几个朋友刻意在他面前炫耀自家女儿时,他是既羡慕又嫉妒,长吁短叹,恨得牙根直痒痒。
谈生意做买卖没服过谁,唯独在养女儿方面,他当真是无能为力,同时又心有不甘。
这么可爱的女儿,凭什么别人都能有,他纪秉荣就不能有一个呢?
自身良好的教养和内心的道德感,让他做不出在外生养私生女的事情来。
这辈子的女儿梦终究只能是遗憾了。
如今见到邢枝,纪秉荣深藏在心中多年的女儿梦,不知为何,竟又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都说儿媳也是半个女儿,他的遗憾终将要圆满了么。
纪秉荣难掩激动,笑呵呵地应声:“嗯,好孩子。”
宋锦一见这姑娘就喜欢得不得了,拉过她的手:“这位就是枝枝吧?孩子,路上辛苦了,别在外头站着,走,回家!”
回家。
邢枝被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字眼触动了,眼眶不觉有些湿润,原本的紧张不安似乎也缓解了不少,乖乖地顺着手上的力道往前走。
父子俩落后一步跟在后面。
走到入户门前时,纪秉荣伸手把即将一脚踏进门的儿子给拦住了:“行了,人送到这里就可以了,你走吧。”
纪予铖动作一顿,抬起的一只脚还悬在半空中。
身体被拦着动不了,重心有些不稳,他被迫收回脚,站立在门槛外,一脸茫然地看向自家老子:“爸,你让我去哪儿?”
已经走进门里的邢枝闻声回头,一时也愣住了。
“爱去哪儿去哪儿!”
纪秉荣大手一挥,将挡门碍事的儿子往旁边推了推:“一个司机而已,我们家不包食宿!”
纪予铖被推得踉跄了下。
他抬手挠了挠眉毛,无奈笑道:“爸,我不是司机,我是你儿子。”
纪秉荣冷笑一声,抬脚跨进门,转过身,一手扶着门,作势要把人关在门外。
“我没你这个儿子!没见过谁家儿子三年不回家过年的!”
纪予铖苦笑着,下意识看了眼邢枝,似是有些心虚。
不明所以的邢枝被这场面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