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麋不再说话,忽然分鬃枪收背后,只露出首尾两端。
杨朝宗眯眼看去,勉强肉眼能及下,分鬃枪看似凝止不动,实则以极小的幅度在震荡,且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竟传来一丝鸣响。
第五麋神情冷峻,脚下移动,他不是向前俯冲,而是身形左右晃动前进,晃动的频率和速度与身后分鬃枪保持一致,给人一种玄之又玄的错觉。
杨朝宗丝毫不敢大意,想不到第五麋步法与枪法竟能如此配合,两人间的距离不过三四丈,转瞬即至。
就在两人距离拉至丈余的时候,分鬃枪从第五麋左肋下穿出,幻起无数枪影,如同无数支强弓劲弩同时激射而来,威势骇人。
杨朝宗知道自己如不能寻到真正的枪尖,只有退避一途。但若是选择退避,气机牵引下分鬃枪的后着将如长江大河般狂泻不止的攻来。
来不及细想,他突然身子转动起来,就像当日独孤相在大青山面对斛律斗移一般,手中烛龙刀依旧刀尖向下。
眨眼工夫分鬃枪到身前数尺处,气劲蓄至巅峰,再不出手他将没有机会。
院门打开,一脸震骇莫名的唐弃疾现身门口,惊到张大嘴巴说不出话。一是不明白两人为何突然动起手来?二则是第五麋的枪势确实骇人!
杨朝宗转至背对第五麋,烛龙刀反手一刀劈出,不偏不倚劈在分鬃枪尖。
“呲”的一声,分鬃枪变成实打实的一杆枪,飙刺来的速度微微一滞,仍是来势不变。杨朝宗整个人躬身往前冲去,借此化去大半枪劲。
在唐弃疾看来他则像是被一枪震开,不由自己地要扑倒。
分鬃枪如影随形追至身后,身形微曲微弓的杨朝宗倏然加速前冲,在快要碰到院墙的刹那左掌虚按,硬生生的拔空而起。
唐弃疾松了口气。
第五麋枪尖上扬,往他腰眼处激射。
杨朝宗体内气机源源不绝正是由灭而生的空隙,他哈哈一笑道:“该我呢!”
第五麋轻哼一声,“话别说太早!”枪势不变,似是不把杨朝宗捅出几个窟窿绝不罢休。
如果又不知情的外人看到还以为两人在以生死相搏。
烛龙刀刀身红芒吐闪,在弹至丈余高的杨朝宗手上如一道惊虹乍现,猛地一刀劈下。
三人席地坐在石阶上。
第五麋摊开右手手掌,仍在微微发抖,掌心隐隐看到一丝血迹,可见杨朝宗最后那一刀的威力有多猛!
唐弃疾苦笑道:“你们两个是对现实有多不满,要这样相互摧残?”
杨朝宗咧嘴一笑,他亦不好受,第五麋的分鬃枪确实有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并非是战力有了飞跃的提升和突破,而是枪意。以前的分鬃枪重势而轻意,现在则是初步能把握到枪意,给人感觉枪未出但似是随时无处不在。就好像当日在燕支山古道庵罗辰的破凉枪,杨朝宗印象深刻。
难怪第五麋欣喜如狂。
如果说以前的第五麋是比宗步海稍强的剑手,那如今有了那么一点吴光斗的意思了。假以时日,第五家的北地枪未必不能重现辉煌!
“老麋枪道大有突破,小弟也有收获,刚才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了,不过仍是值得。”
第五麋颔首道:“杨兄弟确是练手的好对象,我刚才真有与人生死相向的感觉,真担心一个错手把你宰了,小唐定找会我拼命。”
唐弃疾懒得理他。
杨朝宗道:“这不算什么!一年多前小弟手无缚鸡之力,正是在这种真刀真枪、生死瞬间的环境和训练中才有了今天的样子。边军那些个兄弟袍泽并不知道我的身份,动起手来也不会留手留情。也只有这样以后才能在残酷百倍的沙场对垒中活下来。所以,小弟非常感激他们。”
第五麋笑道:“你的意思小弟也要感激你,才能不断提升长进?”
唐弃疾则撇嘴道:“这种练功法门只有你爹才能办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