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朝颜陷在梦魇之中,对正在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她明明记得她上一刻还在车里,不知道为什么下一刻就又回到了公墓。
爷爷的新墓已经建好了,墓碑上那个满脸褶子的老人,看着她笑的一脸慈祥,好像他还在一样。
可是就算是在梦里,贺朝颜也知道爷爷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气风了,她被梦里的狂风吹了个趔趄,摔倒在旁边新起的墓边。
贺惠珍之墓!
简简单单的几个描金大字,烫的她瑟缩了一下,忍不住抬头去看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上人还是年轻时候的模样,看着她笑的一脸温柔。
下一刻,照片上的人温柔笑意一变,目露凶光,前一刻还在笑着的明澈大眼里,流出嫣红的鲜血来。
“妈妈!”贺朝颜在梦里喃喃,却发不出声音来。
“朝颜!”画面一转,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贺惠珍站在明媚的阳光下朝她伸出手来,“过来!”
“妈妈!”她心里一喜,立刻把流着血泪的墓碑抛到了脑后,她似乎变小了,小手小脚的跑着,跳着,欢快的朝伸出手来的年轻女人扑了过去。
“妈妈,我好想你!”她想扑进女人的怀里,梦里似乎都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苦香味。
贺朝颜在梦里扑了个空。
张开双臂等她的人突然不见了,她站在原地,左顾右盼,哪里都找不见妈妈。
“妈妈,你在哪里?”
她只梦里哭了出来,慌了神。
“妈妈,妈妈……”
商慕宵听着被梦餍住的人哭喊出声,抬手抓住她乱抓的手,心疼的在白皙的手背上印下一吻,低头在她蹙紧的眉心亲了一下,柔声道:“朝颜,乖,我在这里!你放心,我会帮你找到妈妈的。”
信誓旦旦的誓言,仿佛来自天外,低沉醇厚的嗓音伴着让她安定的松柏冷香,有奇异的安定作用。
贺朝颜渐渐平静下来,梦里再也没有痛苦和悲伤,她沉沉的陷入黑甜乡之中,仿佛只要是在这个怀抱中,就再也没有什么风霜雨雪能够伤到她。
商慕宵看着终于睡踏实的人,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那口气还未完全松下去,便觉得车身一震。
柏子仁拼命的打着方向盘,在车失控的冲上人行道之前,堪堪踩下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随后车身又是一震。
司南的别克车头顶在迈巴赫的车尾上,保险杠凹下去深深的一块。
柏子仁惊出一声冷汗,气急败坏的下了车,揪着从别克车上下来的司南就是一拳,“你他妈想死,就死远一点,别随便招惹人。”
司南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冷哼一声,格挡开柏子仁打过来的第二拳,抬手揩掉唇角流下的血,“你家主人呢?”
这话问的讽刺,柏子仁眼前人是把他当成商慕宵的走狗了,抬手又要揍人。
贺连翘落后一步下来,连忙上来把两人隔开,“柏特助,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柏子仁没有打女人的习惯,警告的朝司南挥了挥拳头,不甘心的收回去,回头就见商慕宵已经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