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瑜洲密切注视着武媚娘的脸色变化,武媚娘偶尔也会看向丁瑜洲,二人交换着眼神,交换着心理的变化。
丁瑜洲觉得自己身份特殊,所以他才勇敢地站出来,勇敢的征求着天后的意见,勇敢地表达自己的主见。
这件事,说与他自己无关也行,说与他有关也行,所以他一如既往地热心肠,勇敢地承担起了这份重责,试探着天后的看法,引导着天后的意见。
此时,武媚娘很明显地接受到了丁瑜洲的暗示和授意,渐渐收敛住了内心的狂躁不安和暴怒异常,她哀叹了一声,双手从那雕龙画风的宝座把手上放了下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下摆。
她发髻正中的一枚红宝石凤簪垂下的珍珠串,随着身体晃动而不断抖动着发出“瑟瑟”之声,仍然显示着她内心的震惊和慌乱。
如今已然没有什么好法子了,必须得做出严惩措施,尽管这是她的无奈之举。
武媚娘很慌乱,她也知道其中的要害,如果下令严惩,对太子而言,对贺兰敏之而言,都将是致命的打击,他们都是自己的亲人,还会让自己颜面扫地,将被人耻笑诟病,甚至还会成为老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不过,不这么办,又能怎么样呢?
这种事情也只能这么办了。
武媚娘又是忍不住叹了一声,随即目光低垂,不再看任何人,包括丁瑜洲。
她的目光里带着愤怒和不忍,渐渐转变成了一种平和的决断。
丁瑜洲看到武媚娘如此一番神情,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更知道她对某些人失望了,她的心在滴血。
不一会儿的功夫,众臣听到了武媚娘最后的命令:“将罪人贺兰敏之即刻押入大牢,同时太子的婚事不能再继续了,待以后再选太子妃吧。杨爱卿一家受伤害最重,吏部和礼部要拟定个章程出来好好抚恤杨思俭一家,尤其杨小姐,更是不能薄待了。”
武媚娘说完,沉默了一下,又详细回味了一下刚才的命令,才把目光锁定到了杨思俭的身上问道:“杨爱卿,让你家姑娘受委屈了,本宫和陛下也是无奈啊,此时如此安排,你多多担待啊,不得不让你割爱,也不得不让你做出让步,毕竟太子妃人选事关国事,太子妃是未来的国母,本宫绝不能让天下人来取笑国母不洁,所以不得不牺牲你家的姑娘了。”
杨思俭被天后这么直来直去的一说,心里头纵使有千般不愿,也不得不做出让步,他只得应声说道:“天后明鉴,为我大唐付出,是臣子的本分,也是臣子一家的责任,只是那贼人太过狡猾,于夜间冒充我家仆,潜入我家府邸,骗过所有人,又花言巧语诱骗小女,还望天后主持公道啊!”
武媚娘明白杨思俭的意思,我家女儿遭受如此不公平的待遇,绝对不能就这样轻易算了。
“杨爱卿,放心,犯多大的错就要承担多大的责任,那罪魁祸首,本宫绝不轻饶,自然会给你家一个交代。”
武媚娘自知空口无凭地说这些话极没有分量,可是他不得不这样说,毕竟他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处置贺兰敏之。
如今她心力交瘁,她不想承认通过培植贺兰敏之来强大外戚力量的措施已经到了失败的边缘,完全出乎意料,完全失控了。
武媚娘脸色沉重,众大臣也看出了天后当前所表现出的心不在焉的状态。
现在是天皇天后二圣临朝,其实是天后专断。天皇身体日渐不如一日,越发出现了恶化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