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是否进行开颅手术的这个提议,武媚娘和丁瑜洲二人出现了分歧和偏差。
就在两个人争执不下的情况中,丁瑜洲的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解说道:“要不然让高大愣自己决断,我们要是替他做了主,如此凶险的法子,那高大楞可能不会相信我们,会认为我们蓄意谋害他,我们忙忙活活一阵子,岂不就白费了。”
太液池湖边,春风拂过,一缕柔和的若有若无的暖意,带着上林苑的百花清香和太液池的水汽,任性地拂过他们的面颊,用一种淡淡的花香和浓浓的水气,拂去他们内心的彷徨和误解
。
武媚娘沉思片刻,心里头着实显得焦灼,但是她向来面对问题敢于直面和敢于挑战,她性格中本就带着一股倔强的特质,所以他最终同意了丁瑜洲的提议,很平静地点了点头。
当下大唐虽然太平无事,但宫内却是危机四伏,国君身体抱恙,势必引起朝廷内外各种利益的不断纠缠,此时高大楞已经病入膏肓,其病情离奇地与李治在世时候一模一样,或许真得是命运既定,造化弄人。
高大愣见到武媚娘和丁瑜洲的到来,又听到丁瑜洲的如实相告,心里头五味杂陈,他对丁瑜洲是又爱又恨,要不是丁瑜洲挟持他,或许他还是山野之间自由自在。
往事不堪回首,命运更是没有假设,高大楞虽然没有多少学问,但是他很清楚这其中的爱恨情仇,以他最为朴素的方式理解其中的深意,上了贼船已经下不来了。
他哀叹一声,听闻要对自己实施开颅手术,一开始也很是害怕,先是摇了摇头,后来想了想,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勇敢尝试一下。
他迅疾点点头,用颤巍巍的声音,说道:“我已是这般模样,让大夫来替我诊治一下,或许能够有所起色,如今我已经是这个样子了,恐怕时间不长了,索性让他试试便是。我对你们的利用价值还在,想来你们也不会害我的。”
高大楞说完,犹如被抽走了力气一般,手臂无力地垂在了床榻上。
他已经卧床不起多日,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病症,他已然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早晚都是生命大限,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让人来诊治一番。
武媚娘本想反对,但是见高大愣如此坚决,却仍然不放弃自己的坚持,说道:“这是要冒着打开脑袋的风险,难道你不怕吗?让他这样给你治疗,就不怕万一吗?”
武媚娘的话带着恐吓,对高大楞投去询问的目光,殊不知高大楞的目光依旧是那样的坚毅和果决,不带丝毫的犹豫。
高大楞自假扮李治以来,从来没有对自己的事情做过决定,这一次他想完全由他自己做主,真真正正地让他自己一个人说了算:
“不怕,生死由天吧。”
高大楞咳嗽了一声,双手颤巍巍地举了起来,很费力地挥了挥手,表示自己不害怕也不担,干裂的嘴巴中吐出了几个字,说道:“我不怕疼痛,我什么都不怕,要死便死吧,我的命运要掌握在我自己的手中。”
高大楞的话似乎在向武媚娘宣战,又似乎在表明着自己最后的一点人格。
丁瑜洲看了一眼武媚娘,对她使了个眼神,示意就此放弃,不要把高大楞惹怒了,继续说道:“娘娘,既然陛下决定了,那就让秦鸣鹤入宫为陛下诊治吧。”
武媚娘很是无奈,只好带着意犹未尽的感叹,点了点头,道:“也罢,如此只能这样做了。”
当天晚上,驿站就接到了皇帝的命令,要求秦鸣鹤收拾好于第二天午后入宫为天皇陛下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