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吹在魏伯阳白色无尘的衣袍上,勾勒出他完美的身形,刀削一样的面容,薄唇抿紧。他的气质超凡,身形挺拔。他唇角上扬,总是带着似有若无的笑,倾听每一个人的话,让人想要靠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穿着白色的衣袍,他的周身被一圈雾一般的光晕笼罩,显得缥缈,琢磨不透。伸手想要触摸,却又觉遥远。
他用透彻的眼看世界,在大道之路之上一路参悟。
爱上这样的男人需要多大的勇气,要将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拉下红尘需要怎样的决心和坚韧,吴心为虞古捏了一把汗。
她用仰视的眼神看着魏伯阳,突然产生一种错觉,她觉得自己的内心有一盏微弱的光,如麻一样的思绪,焦灼已久的不安,驱散了。她突然眼前一亮,心中的沉闷得到了喘息。与此同时她掩藏的私心也开始变质、腐烂,顿悟的同时让她羞愧难当,因为她觉得自己是自私的。
虽然魏伯阳没有明说,但是她听明白了,她不是为了虞古,她是为了自己。这是她自己都不愿意深想的企图,也是她最本质的目的。她想方设法的要断了大白的念头。她最爱的是自己,她想占有,想要独占。
吴心转头看着虞古,她不知道魏伯阳的话是不是说给虞古听的,她又是否听到了。
虞古看着远处的天淡淡的笑,她的头发飞扬在风中,飘逸的如同缭绕轻盈的云彩,顺滑的如同曲水流觞的韵律,柔长的如同连绵起伏的松涛。她的睫毛微微的颤抖,粉嫩的唇微张着,润泽的印着水光,面色越平静越觉娇美,作为女人吴心依旧不忍移开目光。
回想她们起初次见面,她还是个对任何事都心存戒心的少年,如今已经成为一个女人。在爱的旋涡中,她是否也陷入了迷茫。
吴心收回视线,她没有再问下去,从魏伯阳这里想达到自己的目的并不容易。她低低的笑了起来,自我开解的说:“呵呵,我现在的命长了,这世间的一切我都可以见识一番,或许看遍了大千世界,就会发现还会有更好的人,更适合的人,到时候该放下的也会放下。”
“我们能改变的是自己,而非这个世界。你站的高度不同,你俯瞰的天底就不同,放下执念,你的心可以带你走的更远。”魏伯阳淡淡的笑了一下,看着平静的海平面说。
他不动声色的催动船向前急行,船身驶过,掀起了巨大的浪花,浪声让周围的声音变得朦胧不清。
“改变自己吗?可是我不甘心,因为我的这里住着一个女人的心思,我是贪婪、虚荣的,甚至可以说黑暗的。即使心再硬再毒。总有一个角落为真爱留有一席之地,渴望被爱,想要把握住。”吴心莞尔一笑,她将心底的话诉说出,以为魏伯阳会笑话她,但是他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凝视着海天交接处,那里空寂一片,半点也没有岛屿的影子。
夜的黑如同一个小偷,悄无声息的偷走了天的白,夜幕降落未落,慢慢将灰色铺满了海平面。哗哗的海水一一让开路,飞沫上扬,空气中带着潮湿的气味。
“连只鸟儿都没有,若不是这水花翻搅,我有种困在原地的错觉。”大白说。他和伊田用木板划着水,让船行驶的速度快一些。
不仅因为他们面临未知的危险,还因为他们的淡水越来越少了。那夜暴雨如注,他们只顾得逃离鲲霾的魔掌,都来不及补充淡水,储备的淡水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就连魏伯阳也不似往常一般,还有心泡泡茶,他虽然辟谷,只吸收丹药,但是淡水还是需要的,若是长时间没有淡水,他们都会脱水而死。
雨后的燥热已经让他们流失了太多的水份。夜幕让天气并没有变得凉爽,反而更加沉闷,船速加快,吹出来的风,也变得热古拉的。
伊田用手做扇子扇着风,但是越扇他觉得越热,只要他一动觉会觉得热,他伸着舌头,擦了一把汗说:“邪门,你们有没有感觉,怎么越来越热了呀?我们好像被放进锅里,正被熬煮,水要沸腾了一样。”
“是有些热,奇怪,是海水热还是天气热?太阳都落山了,还这般热。”大白也擦了擦汗,忍不住抱怨几句。
“是不是又要下雨了?云低雾重,天气就会沉闷燥热,下雨正好,趁机存些淡水。”吴心指着天上的云说。
“天黑了,云自然变得灰暗了,怎么会下雨呢,昨天夜里的暴风雨几乎将所有的雨水榨干了,除非有大风将乌云吹过来,不然不会突然下雨的。”大白打断她,摆了摆手说。他伸手在空气中试了试风向,这种程度的风根本掀不起大风浪。加之空气中只是如火一般的燥热,就更不像是要下雨了。
“暴风骤雨前夕总会有所预兆的。这么平静的海面,这般无风的燥热天气,应该不会下雨。”虞古抱着臂,一眼扫到躺在甲板上的几个血族人,她觉得有些不对劲,顿了一下问大白:“他们为什么还不醒,伊田都已经醒了这么长时间了,他们却一直这样。还有那个后来救上来的血族人,伊田,你不是说他没有问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