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殿内,气氛压抑,所有的文武大臣垂手而立,静静地听着前方庞枢密的禀报。
“根据燕山卫打探到的最新消息,这次草原人几乎是倾巢而出,”庞枢密沉着脸,语气严肃,“粗略估计,此次入侵的大军超过十五万人,分三路侵犯边境。”
“右路军由室韦大汗铁托率领,不低于六万人,从延安府攻击,已下庆州,渭州两州七县,己逼近凤翔府。”
“左路军由大头领哲别率领,不低于四万人,己逼近河间府,牵制了河间府,真定府两路大军,暂时还没有新的消息传来。”
“中路由大汗巴舍尔亲自率领,不低于五万人,已逼近太原府,正和宁国公的大军对峙,具体情况不明,这就是现在的最新状况。”
袁城的心脏不由得停了一下,这和商量的情况不符啊,哪里是劫掠的架势,分明是举国来犯,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草原人蛰伏了多年,来势汹汹啊,”皇上看了袁城一眼,冷笑道,“说说吧,你们都有什么对策?”
“皇上,臣认为此事蹊跷,还需打听清楚,草原人为何大举来犯,”作为首相,张相责无旁贷率先开口,“这些年来,两边和平相处,连较大的摩擦也没有,怎么会突然叩边,到底是什么原因。”
“张相此言差矣,”王相挺身而出,反驳道,“不管是什么原因,草原人已经开战,现在考虑的是怎么迎敌,而不是怎么耽误时间,弄清因何而起,岂不是本末倒置。”
“皇上,臣认为,宁国公,赵侯爷的兵马,防守有余,进攻不足,需进一步加强他们手中的力量,以便能抓住机会,一举击溃草原人,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草原人兵马众多,来势汹汹,边境的力量太过分散,臣认为需择一大将,统合各路兵马,才能加以抗衡,不至于被人各个击破。”
“另外,朝廷还要派人问责于他们,为何破坏边境和平,是否有什么误会的地方,最好能协商解决,让他们收兵退回草原。”
“王相,现在人家都已经大举进攻,怎会因为责难,就此乖乖退回草原,”庞枢密向前一步厉声道,“皇上,臣认为应该派兵,予以他们迎头痛击,才是最该做的事情。”
“庞枢密,我当然知道草原人不会就此退兵,”王相迎着对方的目光,坦然道,“这不过是向天下人表明,是他们悍然入侵,破坏了双方的盟约,我们是被迫迎敌,借此激起天下人的愤怒,占领道德制高点。”
“王相言之有理,”皇上转头看向礼部新任尚书蒋明海,“着礼部派人去对方大营,面见巴舍尔,问问他为何破坏盟约,无故犯朕边境。”
“臣遵旨,下去后马上安排人启程。”蒋明海连忙答应。
“至于调派兵马,”皇上沉吟了一下,看向庞枢密,“你们枢密院是什么意见?”
“皇上,我们枢密院的意见是,维持现状不变,”不顾众大臣的喧哗,庞枢密坚持道,“至于原因有三个,请各位大人听完再作讨论。”
“第一,因为草原人违反常规,突然袭击,进军速度极快,我朝缺少准备,兵马,粮草等无法短时间内部署到位,贸然调动,容易被敌人各个击破。”
“第二,现在敌军之所以能下二州七县,只因为我们措手不及,占了出击不意的便宜,可由朝廷下旨做好准备,坚壁清野,逐步抵抗,拖慢他们的步伐,抢不到一点好处。”
“第三,最主要的时间,草原人选择这个时候进犯,我们固然措手不及,对他们也很不利,经过一个冬天的消耗,还能有多少存货?马上到了牛羊繁殖的季节,如有耽搁,今年都会受到影响,只要巴舍尔头脑清醒,不会看不到这一点。”
“按庞枢密的意思,我们就什么都不用做?”兵部淡尚书讥讽道,“等他们抢够了,自然也就退去了。”
“当然不是,我只说不派兵支援边境,没说挨打不还手,”这么明显的陷阱,庞枢密肯定不会钻,事后就是把柄,关键时刻能杀人,故杀气腾腾道,“第一步,王相已经说了,问责草原人,激起天下人的怒火,占领道德制高点。”
“第二步,关停所有互市,不让一粒盐,一寸布流入草原,如有人敢违背,从重从快处理,家人连座。”
“第三步,我朝缺少牧场,马匹极为有限,除了边军外,只能供应几支骑兵部队,无法正面迎战,可没说不能作为机动力量使用,现在草原人几乎倾巢而出,正是天赐良机。”
“臣建议,请皇上下旨,让他们进入草原,许便宜行事,一切后果不予追究,务必造成后方大乱,前方必然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