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
万如约见裴邵迫切之『色』未变,苦笑道:“此毒取自淮国陇南地界的勺花,称不上剧毒,但却是奇毒。”说罢,手覆上安逸额头,道:“你先放心,此毒短时间不会致死,只是怕拖延。”
“弟子信师娘。”裴邵蓦然看着她,急切地点了点头。
“我并没有你师父的医术高明,但是此毒我还是能解的,只是……”万如约看着榻上的安逸,回身看向裴邵,神情极是郑重,直令裴邵顿感慌『乱』。
“你师父若在,他定能配制解『药』,而且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施针灸术来医治。”万如约似有疑虑,“但我认为此毒施针更佳,却需要一味『药』引。”
“师娘需要什么『药』引?弟子立刻便可以去寻。”裴邵上前一步。
“佛手丹。”她一字字说道。
“佛手丹?”裴邵疑『惑』地抬眼看她,“师娘,佛手丹是外伤奇『药』,怎么也可以用于……”
话未说完,万如约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道:“你师父也未告诉过你吧,佛手丹不仅只是外伤奇『药』,也是解毒的绝佳『药』引。只要将其融化,在施针之时将针尖淬火,再沾染融化后的佛手丹汤『液』,便是万无一失。”
“除了佛手丹,师娘还需要其他『药』材吗?”裴邵听她说罢,直问道。
“其他『药』材我这里均有,只是佛手丹,须得向你师父去寻。”万如约见他神情平静之极,心有疑『惑』,却仍是续道,“我有办法暂时压制住毒素,你今日前往利州请你师父,总还来得及。”说罢转身便走。
她行得颇急,步子不知因何迈得匆忙而慌『乱』,以至于衣袖拂过几案上的『药』瓶也不顾,只是朝门口步去。
“师娘稍侯……”
步至门口时,却听得裴邵的声音。
“不必去利州了。”裴邵缓缓步上前来,竟是一脸释然,直走到她面前,“师父曾给我一颗佛手丹,索『性』命大,如今还未用得上。”说罢,从衣袖中取出一个极小的木瓶,交予万如约手上。
“你……”万如约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震惊令她一时语塞,她的眼中不知因何而瞬时聚满了泪水,以至于刚要避开,便已不自控地夺眶而出。
“姑母,您怎么了?”适才离开的黄衣少女回来时,正见到这一幕,而万如约拿了木瓶,随手拭了泪,即刻踏出房门。
裴邵回身,望向榻上昏睡的安逸,一时神情茫然。
他很清楚,师娘对师父从未忘记,若不是他是师父的弟子,万如约今日也不会相救。
他也清楚,师娘或许真的有方法将安逸体内的毒素压制,或许他去了利州从师父手中取得佛手丹,也定不会有错失。
他更清楚的是,师娘令他前往利州请师父司马恪,是想借此见师父一面。或者是,哪怕师父不来,这件事也会令他想起万如约这个人。
所以师娘才会落泪,裴邵自知愧对师娘,却终究不敢拿安逸的『性』命来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