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兄,你可别误会啊!”卓古今脸『色』极差,此刻望着梁月疏的一举一动,只觉刺心,又觉尴尬。
裴邵定然望向他,眸中映现出一丝嘲弄。
梁月疏定定瞧着他,一时忖度该如何解释。
“刚刚去哪了?”裴邵侧目,笑对梁月疏道。
梁月疏见他看似并无恼意,连忙急急回答道:“去了菩提水榭!那儿是一处亭台,房间甚小,只不过在这寺中的清湖之中,怎么说也是四面临水,木屋又是封闭的,入得其中便觉得更是神圣!”
“都是蓝水寺,都是神佛,又有什么差别?”裴邵随口道。
“当然有了。”梁月疏连忙解释,“我求了好多签,拜了好久,但因为是在那间没有窗的水榭里面,只觉得所求一切好像都能应验一样,就是特别灵。”
她因为怕裴邵会误会,此刻说出口的所有,无一不是心中所想。
但又因为她过度的紧张,而显得好似句句假意一般,直令一旁的卓古今听来,都觉尴尬无比。
“裴兄,月疏小姐,我还有事,且先告辞了。”卓古今默默看向梁月疏,终是没有说出口,而是敛衣告别而去。
“咱们也回去吧,你可还有别的事?”裴邵的声音极是清朗,听不出一丝不悦。
但梁月疏极是了解他,他二人自幼相识,多年来,她对裴邵的了解,就如同对自己的了解一般,永生无法移除。
“邵哥哥,你要相信月儿。”她俯下头来,想将头倚靠在他的肩,却见他在同一刹那含笑侧过身来。
她郑然瞧着他,竟不知适才一刻的侧身,他到底是否刻意相避?
“回去吧。”他说时,面无表情,语音却似含了笑。
回府之时,梁月疏端坐于车帐之中,时而撩开车帐,看到裴邵淡蓝『色』长衣随风,独行于骏马之上,侧颜轮廓分明,可比宋玉潘安,一派倜傥俊逸。
她略安定了心神,之前的决定再次被记起。
兀自下定了决心,她再次朝他望去,直望了多时,却不见他一瞬的回身相望。
想达成那计策,只能依赖卓古今了。
她在心中忖度着,一时间仿若看到了计谋达成之后,裴邵一身红衣喜服,前来梁府迎亲的场景。
想到那一刻,她的嘴边竟多了一丝温柔笑意,直令一旁的车夫吓了一跳,连忙回过头去,不敢再看。
辗转间,又是一场新雨。
这场雨连下了四日,这一日终于放晴,然而空气中弥漫的,更多的是冬日的寒意。
洛陵向来多雨,只是今年,不知为何,雨期似是更为延长。
这日刚刚用过早膳,清宁便缓缓在殿外相候。
安逸唤她入内时,只见清宁脸『色』苍白,端然朝自己走来。
“怎么了?”安逸从未见她这副神情,随口问道。
“殿下……”清宁眼神略变,示意她屏退殿中诸人。
“都退下。”安逸未知她何事,只是随口吩咐下去。
“禀殿下,这是叶府送来的。”清宁见侍婢宫人均已退下,而殿门关闭的瞬间,她声音依旧如常,只是不知哪里似是有压抑之感。
安逸没留心这许多,只是心中一动,将她奉上的信笺拆开,正见到几行熟悉的字迹。
“当日话别,未曾多言。逊之卿卿如唔,邵当于月末候于蓝水,菩提榭相见。”
她妙目瞬时漾起笑意,抬眼看向清宁。
“梓迦怎么不亲自交给我?”她随意问道。
“奴婢不知,只是奴婢心想,叶小姐一向是个羞涩守礼之人,她定是觉得前几日刚来拜见过殿下您,如今再来,只怕惹人注意。”清宁紧紧抿着薄唇,一字字说道。
安逸心中欢喜,一时间想到要与裴邵见面,竟有些紧张起来。
“这月的月末,是哪一天?”她定了定心神,淡笑着看向清宁。
“回禀公主,正是今日啊。”清宁依旧俯首,没有抬头。
“梓迦这丫头,信送得也太及时了吧!怎么约好的今日,她便今日送来了。难不成……”安逸似是自顾自地说着,而一旁侍立的清宁早已神『色』急变,幸而未被安逸瞧见。
只见隐隐的细汗自清宁的额间淌下,她紧闭着唇,一瞬未敢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