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战功卓着,当日青都一役,你身受重伤,朕均是知悉的。”淮帝面『色』如常,仍然含笑将他扶起。
然而他极自然地避过了这位年轻人提及的获救一事,紧接着,只见他有如寻常问候一般,再次步向另外一名少年。
淮帝与那少年闲话数句,而后,那少年起身之时,只听得东徽王的声音再次响起。
“父皇,儿臣也想再敬您一杯,还请父皇赏光。”
“朕一时未准你的婚事,你便不依不饶了吗?”淮帝并未愠怒,但他的话音,却听来含了冷意。
桓宁的脸上仍旧挂着一丝浮动的笑,颔首间再次示意近侍官将酒樽斟满。
他如今的模样,便是一切均与他无关一般。
只是杯中酒灼灼,他看了那酒一次,便霎时一饮而尽。
上官清雨的目光朝他投来,他仿若什么也未看见,只是拂袖间,见得面前一人。
那竟是他的父亲——淮帝。
“父皇?”他虽饮下数杯,却在此刻倏然清醒,立时撩衣跪地。
“今日中秋,我儿没有什么话,想说给他的父亲吗?”淮帝身形高伟,身旁的内侍见他至此,连忙相继随上。
而此刻,他睨视着自己的六皇子,眼中俱是看不穿的情绪。
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他终是试图展开一个笑容——一个作为父亲该有的笑容。
“儿臣惶恐。”
桓宁冷静地朝他的父亲参拜着,口中朗朗道:“儿臣预祝父皇,年年岁岁,豪情不改。”
“好一个豪情不改!”淮帝很显然极是满意他的回答,而后,他接过身旁内侍监所奉上的金樽,旨意他将桓宁扶起。
桓宁起身的刹那,只听得淮帝道:“宁儿,自你离宫分府,已有近六年的光景。”
“是。”桓宁应下一声。
“如今你七弟说得有理,你母后所言,更是在情理之中。”
桓宁早已料到,他的父皇破天荒地待他如此之殷切,必有其深意。
只是他不曾想过,原来连他的父皇,都可以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缠绕至他的身上。
“父皇,母后和七弟的美意,儿臣此刻想来,心头尚有暖意。”
桓宁抬眼,展袖笑对他的父亲,“只是,儿臣认为,七弟适才请旨,所讨要的并非功勋爵位,而是一片赤子之心,柔情解意。也正因如此,儿臣觉得七弟今日,才是真正长成一名我淮国男儿该有的模样了。”
这一派言谈之间,不卑不亢的态度已然令淮帝眼中复杂。
桓宁不仅避过了他的话锋,也将东徽王之意,说得甚是中肯了。
“宁儿,你当真不着急你的婚事吗?”淮帝的脸上浮现出一个似曾相识的笑容,略有些无奈地看着他的儿子。
桓宁英俊的眉眼间闪过与他父皇近乎同样的笑意,他颔首之时,连忙跪下谢恩。
“父皇,恕儿臣大胆。”桓聿走了过来,直至步至淮帝的身前。
他同样屈膝跪地,就跪在他兄长桓宁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