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不高兴?”闵西昆如常笑着,再次看向绫罗。
“不,不是。”绫罗急急摆手,示意她并非此意。
“员外,妾有几句话想说,您看……”谢氏在一旁瞧着,徐徐开口。
“只管说嘛。”闵西昆虽已是中年,语气却也仍如青年之人一般。加之他想到适才对谢氏态度略差,此刻更是斟酌着语气,以至于话说出口,令人如沐春风一般。
“那妾便说了。”谢氏说着,含笑道:“依妾看来呢,如今整个苏阳城,几乎人人都听过绫罗姑娘的美名了。想想看,我淮国一向可也是花柳繁华之地,而绫罗所在的雀屏楼,又是繁华之中的佼佼者,所以妾觉得,绫罗姑娘在短短数月之内,便有如此收效,可是堪称一绝了!”
她说得恳切,而后,竟颇显赞许地朝绫罗一笑。
“看来,你是很满意了。”闵西昆略微动了动嘴角。
“妾也并不是目光短浅之人,单凭妾能在万万人中选定员外做妾的夫婿,您就该知道,也该相信,妾的眼力了。”
谢氏与他调笑着,时而发出几声轻笑之声,只是一旁的绫罗垂手而立,一时心中更有忖度。
“叔父,夫人适才所言,绫罗甚为感念。”只见绫罗似是思付几许,上前道:“只是,若叔父仍有不满意之处,还请您直言,但凡是绫罗可以做到的,便俱可以做得更好。”
她说罢,慨然看向闵西昆。
闵西昆兀自凝视着她坚定的眼『色』,一时间心中波澜。
他定定望着她,半晌,只见他错开了自己的视线,微微一叹。
“叔父……”绫罗刚要开口,便见他轻轻抬起手臂。
他的意思很明晰,示意她先不要开口。
“安逸,如今在此地,你不必自称绫罗了。”他的眼『色』含了笃定,神情平静,语声亦同样平静。
“叔父,我既然改名换姓,便永远是绫罗了。”
蓝衣女子眼『色』未变,只是敛息之间,声音之中多了一份怅然。
她便是,叶絮的女儿,赵国的宣陵公主。
她,竟是长孙安逸。
那日竹林大火,闵西昆派了府中翼装双侠前去营救,将她带回淮国。
而她醒转之后,与闵西昆达成了一个交易。
她二人自那之后,便拜为叔侄之亲。
也正是因为如此,如今的安逸才会称呼闵西昆为叔父。
安逸如今的媚态,她的舞姿,以及言谈之间的种种情态,俱是自谢氏处习得。
她本非这样的人……
从赵国公主,到淮都名『妓』。
起初,她的心整日便处于焦灼之中。
而如今,数月已过……
眼前的她,姿容绝丽,眉眼之间的花钿表『露』着她的风尘之气,而同样的,那明艳的妆容,也是恰如其分地呈现着她如今雀屏楼花魁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