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宁怔住,慨然朝她看去,嘴边的笑容越发夸张,直令他英俊的脸孔多了几分怔仲之态。
他垂目摇了摇头,却未回答。
“殿下深爱着她,对吗?”安逸看着他,再一次平静至极地说道。
她不是在问他,而是在陈述着他对于上官清雨的情感。
“放肆!”他冷热如冰,听得此言,瞬时投来一个冷厉眼『色』。
安逸却没有一丝惧怕之感,她想上前一步,却又不想离他过近。
于是她只是微微垂下眼眸,默默道:“绫罗只是妄自猜测,若有不当的地方,还请殿下恕罪吧。”
桓宁一言不发,绝然将门推开。
外间侍从婢女哪里敢私自上前,如今见得他衣衫完整地步出房中,才连连赶了过来。而侍婢连忙入内将那散落在地的瓷器碎屑清扫出去。这一时,只见蓝田沉着脸孔,见了桓宁,登时便即拜倒在地。
未及他跪地,便已被桓宁单手扶起。
“不必说了。”桓宁的手臂轻轻搭在他的右肩。
“殿下,是属下办事不利。明明是殿下您的贴身亲卫,却能由得颜……”他意识到自己失言,便又道:“那位贵人能够入府,蓝田断不敢拦。但由得她闯入殿下房中,却到底是蓝田的失职,还望殿下处置。”
桓宁笑道:“你放她进来也没什么。本王知道,你料定她不会害我,又身处高位,所以便没有刀锋相对。”
他的话确实便是蓝田的心思,然而此番被他亲口道出,蓝田只觉心中极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属下清楚,那位贵人再是胡搅蛮缠,也终不会谋害殿下。”蓝田说时,一时间意识到自己或许失言,便直接想真正想说的话急急道出,“殿下,请您相信,若来人有半点谋害您之意,他必死于蓝田刀下。”
“别草木皆兵了,回去歇着吧。”桓宁说罢,抬头看着那已然漆黑一片的天际,一时间吩咐着婢女将房中灯烛燃起。
安逸敛衣,步至他身后。
蓝田见了是她,立即俯身行礼。
安逸忙道:“大人多礼了,绫罗哪担得起大人这样的礼呢?”
“你是本王的人,自然担得起啊。”桓宁说得极是随意,此刻说罢,竟也回过身来,目不转睛一般朝安逸看去。
安逸一时间极度不解他为何会如此,但是当着众多仆从侍婢的面儿,她又如何可以违逆桓宁的言辞呢?
她只是含羞一笑,不再发话。
而蓝田看着桓宁,又守礼地朝安逸看了一眼,面上再一次出现一个不可遏制的爽朗笑容。
“改日就应该送你小子也去廷尉属住上几日,看你还能不能笑得这么灿烂了!”桓宁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无奈地拂袖离开。
而蓝田一面看着他的背影,一面大声道:“殿下若是怪罪,哪怕送蓝田去天牢都行!”
桓宁不再回应他的话,而他的背影也在府中刚刚燃起的新灯之中愈发模糊。
“这位哥哥,您可是叫蓝田吗?”安逸站在门口,一时间裹紧身上的披风,笑对蓝田道。
蓝田听得她这般软糯话音,竟是不敢抬头看她,而是自顾自便即拱手执礼,立时道:“姑娘可是折煞属下了,属下的确名叫蓝田,但姑娘这样的称呼,却岂敢领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