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有意,半年后征伐鲁国。”
飞鸣殿中,夏侯子谣屏退宫婢,竟亲手替长孙迁铺整着锦被。
夜『色』萦绕着中庭,新年的灯火仍然通明,赵国宫室的华奢一如既往。
“妾放了两个小暖炉在这儿,一会陛下来睡,应该不会冷了。”她莞尔一笑,好似如释重负地看着长孙迁。
“子谣,谢谢你。”长孙迁踱步之时,兀自思索着什么。此刻听她所言,随之一笑,而他看着她,一时间心中安宁许多。
“陛下自从正位大统,便多了很多笑容。”夏侯子谣伸手朝那锦被中探去,意图试试温度。
回身之时,她笑对长孙迁道。
“为君之人,乃赵国楷模。”长孙迁略微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看起来有些疲惫。
“不,妾身觉得,很多以往陛下郁结于心的事情,如今都已经释然了。”
“你倒是说说,朕有什么郁结于心之事?”长孙迁本是一句玩笑话,可是这话自说出之时,无论何人听来,都没有一分玩笑之感。
夏侯子谣瞬时一怔,她有些忐忑地朝他看去,一时间犹豫着,尚不知该如何作答,便只得迅速敛衣,这便跪了下来。
“快起来。”长孙迁抬手便要她起身,见得夏侯子谣仍然跪在原地,他便只有亲自上前,扶她起身的刹那,只见得他叹息的模样。
“陛下,妾失言了,陛下莫怪。”夏侯子谣说时,忐忑之『色』仍然未减。
长孙迁怜爱地望着她,他的手一时间轻轻抬起,又轻轻抚上她的小腹。
“快四个月了。”夏侯子谣轻轻一笑,她的目光一时间变得甚是慈和,此刻她看着长孙迁动容的脸孔,一时间心中暖流涌动。
“这么掩饰着,也难为你了。”长孙迁流『露』出愧疚之态,他感慨万千一般,看着夏侯子谣,一时间轻轻拥她入怀。
夏侯子谣安稳地倚靠着他的肩,她的唇角略动,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当真的听得长孙迁对她有愧疚之言时,她竟然一时间哑然无声。
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心中极是理解长孙迁,对他的爱意也从未减少。可是,她为了他,为了这个孩子,瞒着所有人……
想到这里,她好似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来。哪怕只是几句寒暄一般的虚浮话语,她也终是道不出口来。
“子谣你信朕。”长孙迁紧紧拥着她,他说得异常绝然,就好似这世上再无可以干扰他的事情。
“妾一直信陛下,而陛下您……也从未让妾失望过。”夏侯子谣喃喃说着,微微闭上眼睛。
“从前陛下说,有朝一日会将妾从东宫接出来,那时妾竟然是半信半疑。”
长孙迁略微放松了拥着她的手臂,他似乎渐渐有些郑重地看着她。
夏侯子谣脸『色』微微泛着红意,她那张俏丽无暇的面孔,此刻升起暖意。
“是真的。”她解释着,“一开始的时候,陛下说什么,妾便信什么。可是后来,裴公子奉陛下的命令,去东宫私放龙袍的时候,妾便开始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