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猜也猜得到。”
“好一个猜得到。”桓宁略微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可知道,本王今日叫你拿来此物,是要写什么?”
“奴婢知道劝不住殿下。”陶爱月默默抬起头来,泪水在眼中打转。
“今日之后,或许临睿王府……”
桓宁的话说得一半,便没有再继续。
“殿下,若您真的在朝堂之上对陛下陈情,连奴婢都能猜得到那般后果,更何况是陛下他?”陶爱月即刻挪动着自己的两膝,上前便道。
“你不明白。”桓宁哪里会同她解释,可是他站起身来,对她道:“『露』儿的事情,本王还从未谢过你。”
“殿下说得哪里话!”陶爱月三年来从未听得桓宁提及此事,一时间震惊得近乎于说不出话来。
她嗫嚅着,却见得桓宁『露』出愈发沉静的面『色』。
他缓缓走来,伸出手臂。
陶爱月从未见过桓宁这般柔和之态,一时间莫名有些冷意。
“你亲自将『露』儿送到榉北,本王顾及所谓颜面,的确没有向你道过一声谢。”
他说得很快,却不知道到底为什么,竟然没有迟疑,反倒是看着一脸惊恐不安的陶爱月,微微笑了笑。
“殿下,你从前从来不会提及小公子。”陶爱月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她没有真的如桓宁所愿便即退下,而是看着他的脸,惊惶万分。
“别这样看我。”桓宁走开数步,笑道:“你不是以为本王回不来了吧?”
陶爱月的眼泪倏然流下,她也未来得及将泪拭去,而是急急看着桓宁道:“殿下,她便那般好吗?您为她做这些事情,奴婢冷眼旁观着,却不觉得有半分值得!”
“我不是为她。”桓宁再道。
“殿下莫要自欺欺人了……”陶爱月轻轻叹了口气,“奴婢自幼追随殿下,若说对于殿下您的了解,只怕整个府中,也无人比得过奴婢了。”
“可是殿下,您杀上官悬,本是再明智不过的举动。绫罗她是闵西昆派来的,让她去送那酒樽,便是可以直接将祸端引致她幕后之人的身上!这一切本就是天衣无缝,因为陛下他是您的父皇,虎毒尚且不食子。也就是说,不管陛下对您此举有多么不满意,他都会为了保住您,而不得不按照您的谋划而为。”
“你说得都对,爱月。”从前论及政事,桓宁便也常常与她相商。因为陶爱月出身氏族大家,又自幼研习诗书,通晓历史,是故每每她与桓宁论起朝中之事时,往往会有自己的独特见解,这便也是桓宁重视她的原因之一。
可是今日,她却只觉得,桓宁之所以能够告知自己这许多,便都是因为她曾经救下了『露』儿,而他今日的一切言语,便也只是感谢罢了。
“殿下,您是不是不信任爱月了?”她看着桓宁的背影,一字字道。
“是。”桓宁并未搪塞,他竟然就这样当着陶爱月的面,便单刀直入一般将话说得通透。
“爱月并无一件对不起殿下之事!”陶爱月说时,便见桓宁回过身来看着自己。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以何种神情面对着他,可是她确有事情瞒着桓宁,此刻见到他锋芒毕『露』的目光,一时间紧张起来。
“『露』儿在榉北,你送他去的那户人家,如今可能确保尚自安好?”桓宁并不想同她纠缠是否忠心效力的话题,而是看着窗边的落雪,轻轻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