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落在她手腕处,一时间他的手轻轻抬起,将她的手臂牵起,这便道:“这镯子的式样老旧了,别再戴了。”
“是圣上所赠,妾不觉得老旧。”夏侯子谣幽幽看着那玉镯,兀自看着,好似出神。
“你从前对朕多有助益,如今朕也不是在怀疑你,而是此事,朕始终认为皇后断无自己吐『露』之可能。”长孙迁见得她如常模样,一时间心中生出怜惜之意。
“陛下这么笃定吗?”夏侯子谣不想再加分辩,可是她却是无法避开此事了。
“朕不想对她失去所有信任。”长孙迁说得牵强,因为在他的心中,早已经觉得,自己同皇后高南风之间的那道裂痕,已然是无法修缮。
“陛下还是可以信任皇后,毕竟她号令后宫,仍旧是母仪天下的最佳人选。”夏侯子谣说时,有意无意地朝长孙迁看去。
“你不是想朕废了她吧?”长孙迁眼『色』沉抑,倏然看着夏侯子谣,禁不住再道:“废了她,夏侯婕妤又可有继后的恰当人选呢?”
“圣上何故说得这般言语!”长孙迁的话透着不能再明晰的压迫之感,而夏侯子谣也不得不再次当着他的面跪地,这便叩首行礼。
“臣妾只想着陛下安好,想着赵国国泰民安,便再无其他指望了。”她眼中噙着泪,字字说得缓慢。
“国泰民安,谈何容易?”长孙迁似是自言自语,却又似是在同她说话。
可是夏侯子谣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的神『色』转变,却终是没有听到他一句平身。
“陛下,您可是对子谣有厌憎吗?”她早已想问及此事。
毕竟,在这数月之间,长孙迁到得她宫室的次数,一只手都可以数得过来。
“你胡思『乱』想,终日惶惶,便是对朕最大的不信任。”长孙迁说得心不在焉,因为他的意思不在其他,而是在于一种犹豫与疑虑。
他的内心有诸多想法,并非纠缠于情爱之事。
而是对于赵国,对于他父亲——赵帝长孙华所留下的基业,他有着许多厉兵秣马的想法。
可是他无法将其尽数道出,无法真正言明。
因为他知道,有许多事,哪怕身为帝王,亦只能够留存于自己的心中。
比如此刻,他便在犹豫,究竟是派遣刺客将已然被淮帝近乎抛弃的六皇子桓宁刺杀,还是选择其他方式,完成赵国的复兴?
“陛下到底在想什么?”夏侯子谣仍旧跪在那里,她终于忍不住看向神思游走的长孙迁。
“你先起来。”
“陛下……”
“朕有句话,想问你。”
“陛下,可还是要问传言之事吗?臣妾真的不知道什么,毕竟皇后娘娘对臣妾多有厌憎,她又怎能将此言说与臣妾呢?”
“朕不是说这个!”长孙迁的神『色』变化的很快,可是他肃朗的眼眸对上夏侯子谣的视线时,却终究犹豫了几瞬。
“你能够告诉朕,究竟该不该杀掉他吗?”
“究竟该不该杀掉他?”
“他是谁?陛下想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