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梁月疏的声音在这暗夜之中,听来便觉有些突兀。
可是裴邵回身,正见得她衣衫单薄,站在门槛处,却是有些怯生生地朝自己看过来。
“早些歇息。”他说时,便要离开。
“你来这,就没什么……”梁月疏步出房门,站在他面前,连疾风吹打着自己单薄的衣衫,也好似全不在意。她只是眼中含泪,一时朝不远处回廊那一侧看去。
“你是要去琴房?”她的住处离府中琴房很近,而今她本以为裴邵来此是来到自己房中,可是此刻见得他这般冷漠的态度,便已然明了一切。
“不是的。”他倒是随之缓和了语气,也未瞒她,刚刚要开口,便见得她似是发抖,索『性』将身上披风披在她身上,再道:“如今冬日寒凉,你倒别病了。”
说罢,他看着她,略微笑了笑,转身离开。
“这一边绕过假山石便是后门,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去做?”梁月疏心中乍然升起暖意,她摩挲着身上他的披风,恰是刚刚要开口,却见得他转身离开的身影。
裴邵蓦然未语,只是示意她快些回房。而后,他见得伶音痴痴朝这边看来,便即朝她道:“把少夫人送回房里。”
“等一下,邵哥哥。”梁月疏也顾不得尚有侍婢在侧,只是冲他奔来,一把将裴邵的右手牵住,直悄然道:“你如今是大理寺卿,有什么事非得这么晚才走?况且,为什么要绕道到后门?”
裴邵仍由她牵起自己的衣袖,却也未立即便将衣袖甩开,而是慨然看着她,这便安抚道:“只是一些琐事,你不用劳心。”
说时,他见得梁月疏目中空洞,却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瞧着自己。
“你是不是又……”对于他的刺客身份,梁月疏可说是明晰于心。
可是这个时候,这一刻,当她以裴泊昭夫人的身份伫立在这里,当着他的面,亲口再将此事道出时,她却是万分犹豫。
裴邵的眼中微冷,却是笑望着她,面上的柔和没有改变。
他轻轻将她的手放下,默然抬起头时,回以一个安心笑容,便即拔步而去。
从府邸的后门离开时,陈疆替他准备的马车已在门外。
“绕城一周,不到明日时,不要回府。”裴邵随意看了他一眼,便即吩咐。
“知道,公子放心。”陈疆早已明白他的意思,便即拱手应下。
梁月疏忖度着他的眼『色』,却也的确忧心于他的安危。是故这一整夜,她也没有半分困意,只是在天刚刚亮时,便即唤了伶音过来。
“小姐是一夜没睡吗?”伶音『揉』着眼睛过来,见了她时,发觉她眼中微红,却是神情如常,一时间便即猜到她或许一夜未眠。
梁月疏也未回应,只是看着她便道:“你去看看,看看公子回来了吗?”
伶音也是不敢多言,纵然心里清楚,却也不敢违拗她的意思。只是她去了裴邵的书房,却见得那门紧闭着,室内也无灯烛,她便已知晓裴邵不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