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公子说了这许多,其中深意,本王并非不懂。只是,前路难行,怕不是个人之力便可颠倒乾坤的。”桓宁微微饮下一口酒,目『色』深沉,并未现出一丝笑容。
裴邵淡然便道:“王爷所需扭转的,并非乾坤。”
“你说什么?”
桓宁的目光有如鹰隼,此刻投向他,却是含着谨慎而冷漠的怀疑。
“我赵国陛下的意思,在信中已经很明晰。”裴邵提及那封来日已久的信笺,再道:“终究是互利之事,王爷不必有所怀疑。”
“本王并不怀疑,只是需要一个真正的理由。”桓宁旋即便道。
裴邵思付一瞬,唇边笑意不改,却是执礼道:“若殿下承继大统,则赵淮可保五年安稳。”
“父皇在位,亦可保五年安稳,这不是理由!”桓宁并不在意,这便开口道。
裴邵的笑容没有变化,只是蓦然道:“您的父皇肯与赵国联姻,而今又亲封长孙皇后之子为涪亲王,便是未来的国之储君。肯将赵国公主之子立为太子,您父皇的诚意,或许日月可鉴了。”
“裴公子不像是道出此般谄媚之语的人啊!”桓宁寒凉的神情依旧,可是言语之间,却有些犹疑意味。
“此言的确谄媚,然而也是道尽真相。”裴邵丝毫不以为意,这便再道:“裴某此言,是想提醒王爷,如今的淮国陛下当真视赵国为友邦。可是日后的淮国陛下呢?”
“如你所言,父皇已经加封了中宫之子为亲王,册立为太子便是须臾之间的事情。新帝是你们公主之子,还有什么不放心呢?”
“王爷还是藏着心思,不想直言。那么一切直言,便都由在下道出吧!”裴邵自能猜得桓宁此刻的犹疑,复道:“王爷,淮国如今是天下五国的霸主了,这储君位置,未来的国君位置,淮国上下又岂能容得一个黄口孺子担当呢?”
他说时,神『色』一转,再道:“更何况,这孺子还是敌国之女所出!”
“你料定淮国容不下他?”桓宁垂目一瞬,抬起眼眸时,却是直视着他便道。
“哪怕是边陲小国,这等情况,都容不得。”裴邵竟这般笃定。
“所以呢?你是不是想说,此子身份过于敏感,早晚要亡于他人之手?”桓宁抚掌笑道:“若只是为此事,本王便给你一个准话,无论如何,这幼子不会亡于我手。”
“王爷说笑了,我国陛下心系天下,况且公主既然嫁入淮国,便不再是赵国之人了。”
裴邵说得很是隐晦,却在有意无意间透『露』出现如今长孙迁对于他这位同胞妹妹的态度。
蓝田听着他二人之间的对话,一时间只觉得神思紧张。可当他听得裴邵道出此言时,他到底心中一凛,更不敢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