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手中握着匕首,倒叫人能看出来不是吗?”裴邵说罢,略微勾起嘴角,视线旋即投向谢娘。
谢娘的手指一动,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可她的举动又的确是被裴邵说中,是故此刻她见得他并未动手甚至连言语之间也并无过分之意,便是微微放心许多,虽然眼中尚存警觉,可是她到底没有再起动手之意。
“师弟,公主不能和你走,若做不到这一点,我便也失了『性』命。”环顾周遭,谢娘也未迟疑,只是面上那种轻狂风流的表情尽数散去,此刻的她竟变得甚为凝重。
“十夫人,你说什么?”未及裴邵开口,安逸竟禁不住问道。
谢娘的视线并未投向她,而是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便是走到裴邵身前,一字字道:“如你适才所说,你我师出同门,这一点情分可还是要留下的。”
裴邵目『色』坚定,他一向并无冷傲之态,此刻也仍然只是面上极致的平淡而已。
可是他却收起寻常笑意,只是对谢娘道:“若是旁人之事,泊昭或许不会干涉。只是师姐,安逸不能再留下了。她终究是赵国公主,而且……”
话未说完,竟见得谢娘一时间跪倒在地。
她的面『色』如同凝霜,而此刻她并非怕了裴邵,而是想到他堂堂赵国大理寺卿身份,若来得此处,又岂会没有援兵?
是故此刻,她便只能服软。
“我实话告诉你,裴邵!”谢娘本自支吾,可是却也只有硬生生定下心神,再道:“当日竹林大火,是员外差人救下了公主殿下。且不提此事,只说是在淮国,公主能保住『性』命,身处风尘之地却仍能留得清白之身,若无员外的护佑,你觉得她可以做得到?”
她说得后来,竟是反问着裴邵道。
可是他神情平静,即便是听得她适才所言,亦无一丝面容变化。
他只是侧目向安逸望去,一眼之间,好似隔了千重屏障……
“师姐,你不用说我也明白,这些年你过得不易。当年出得七贤山界,在普阳的驿馆里,我见到你的时候,一时间不敢确认那便是你。尤其是你和那车夫眉来眼去的时候,我都无法相信这会是从前那个目中无人却洒脱自如的谢红凤了。”
裴邵说时,忆起当初,却只叹世事无常。
那时候的他还不过只是幽州节度使的儿子,只是太学之中国子学的一名寻常学子。而那时候的安逸与他,刚刚在七贤山经历琴艺比试,正是得了太常卿的嘱托,启程去衡阳拜谒越国公夫人……
那时候,他虽知她是女子,可她却只是他的易安贤弟罢了。
安逸听得普阳驿馆,听得七贤山,一时间有些恍然大悟。只见她『露』出莫名的神情,一时间看着裴邵道:“什么普阳驿馆?是我中毒的那一次吗?”
裴邵本不想让再想起那件事,可是如今安逸问得,他便也只能如实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