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话,她却不得不问出。
事实上,并无人要她加以盘问,甚至于裴邵明确便是为了此事而来,却也从未开口要她去试探桓宁的心思。
只是不知为何,她在这个时候竟然真的只想问得桓宁的心意。
甚至于连安逸自己也不知道,她的出发点到底在哪里?
她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赵国?为了泊昭?为了桓宁?还是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份不安?
桓宁有些沉默,但无论换做是谁,只要他不了解安逸的立场,不了解她的真实身份,便都不可能对她起疑……
“赵国曾经也是天下五国的霸主,”他顿了顿,叹道:“可终究赵国是落败了,而且是败在本王的手下。”
“就因为曾经败过,所以殿下对于他们的结盟之意便不屑一顾?”
安逸直接便道。
桓宁肃朗的眼眸微微动了动,“我没有不屑一顾,只是若应下结盟之邀,日后便总要有报偿之处。”
“东徽王派来刺客杀你,你不会释然了吧?”安逸即刻便道。
她的脑海之中,她的视线之中,俱是那一日喋血的场面。
甚至于当日那一人的鲜血横流之时,她能够清晰地闻得到那种血腥的味道……
“殿下……”安逸不知自己为何这般急迫,可是她甚至觉得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绪。
桓宁有些不解,却终是平静地望向她。
“你为什么……是那天刺客吓到你了吧?所以你才会这么在意这件事情。”他面容和煦,轻轻问道。
安逸不知道该如何同他解释,而那一日她想来的确觉得心有余悸,然而到底在生死之间徘徊多次了,她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长孙安逸了。
“我的确害怕,只怕殿下不与赵国结盟,终有一日会……”
她说时的确有些忐忑,是为了桓宁而忐忑。
如今的她,却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在意起他的安危。
“会如何?”他笑了笑,“会命丧此地?”
“我不敢去想。”安逸凝神看着他,许多话早已想道出,可是终究没有办法。
他的手指轻轻覆在她的手掌之上,没有再说下去,却在顷刻之间只想令她心安。
不知从何时起,心安这两个字对于安逸来说已经变成一种奢望。她甚至不知道将自己推至此般境地的到底是什么。
许是那场令赵国战败的战役,那么始作俑者却是淮帝,而兴兵南下之人,却是桓宁……
若是因为当日在太学的一见倾心,那么她又该怪责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