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那家是外地人开的,在定县开张不过半年功夫。也不知道他们使了什么手段,那帮土匪没动他们粮行。如今听说他们的粮价已飙升至一贯一斗。哎,可比银子都要贵了,这起子人着实黑心。如今大概也只有定县的几家富户还吃得上饭罢。”
“那今日他们上门又为何事?”
“也不晓得是谁说的,这些土匪硬要我们把仅存的隔年粮也拿出来。那可是咱们家里的口粮了啊,他们都不肯放过,是存心想让我们都饿死么。”说到这里,掌柜的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吧嗒吧嗒掉个不停。
“掌柜的可晓得,他们抢购这么多粮食有何用途?”强抢粮行,却不用于赈灾?那这些粮食到底去了哪里?
“他们说是要去赈灾的,可你也看见了,咱们定县的人都饿死一大片了,也没见他们开仓赈灾。”掌柜的想了想,说道:“我今日有听到一句,说是他们要凑齐十万石粮食运出去。”
“十万石。”这么多,不用于赈灾,那要做什么?
“十万石啊,这可是大半个定县一年的收成了。那群杀千刀的说抢就抢。完全不顾我们的死活。”
“掌柜的莫要担心,这事总有人会来管的。”
“哎,他们可是一整支军队啊。谁来管?”粮行掌柜的已绝望了。左右张望了一下,喃喃自语着:我得把家里的口粮藏起来,断不能让这帮土匪抢了去。
王行之从粮行出来,又去查探了驻军驻扎的地方。他在定县查探了两天,这才出城回飞狐县。
王行之刚回飞狐县,前脚才进家门。文氏携着黎雅匆匆忙忙来到西厢房找他。
“伯母找我何事?”原本王行之打算洗漱一番换件衣裳就去恒王府。却被文氏堵在了屋里。
“王行之,你是不是刚从定县回来?”文氏焦急着问。
“是,伯母。”王行之无声地问着黎雅,到底怎么回事。黎雅用口型回了“黎琼”两字。
王行之便心里有数。
“定县如何了?你可晓得永安寺的情况?”
“伯母,您别急,我虽不晓得永安寺如何,但定县这情况马上就能好转。届时永安寺也会安然无恙。”
“王行之,伯母求你,定要保我女儿黎琼的平安。如果可以,伯母求你去永安寺把琼儿接回来罢。”
“嗯,我会记着您的话。”
王行之送走文氏,胡乱洗漱了一番换了件干净的衣裳便直奔恒王府。
王行之把定县打听到的消息捋顺了思绪一五一十告诉高元钧。
“你是说定县有庆王府的驻军把持着?”
“对,庆王把宁州的驻军调拨了一支过来,高永建亲自带的队。”
“庆王。”高元钧长指在桌面上点啊点,“庆王深得父王信任,我实在想不通他这一招是和用意。”当年起事时,庆王的功劳与卫国公旗鼓相当。之后庆王又为大齐立下不少战功,是以陛下破例封他为藩王。而庆王虽和皇家同信,实则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
“高永建与定县衙门的孙县尉合谋,强抢了定县数十家粮行,屯粮十万石。对外宣称是赈灾,可定县已饿死大片,官府并未有开仓放粮的举动。那他们屯粮十万石所谓何事?”
军队屯粮是为打仗用,可宁州离定县相隔千里,宁州驻军即便要屯粮也不至于千里迢迢赶来定县收购。
“屯粮这举动本就不是什么好事。这样吧明日咱们点一支精锐前去定县一探究竟吧。只是要以什么名目去呢?”
王行之脑子转得飞快,一眨眼的功夫便想到了借口。“素闻宁州驻军治军严明,庆王治军很有一套。咱们第七军何不以讨教演练的名头去定县会一会宁州驻军。”
“借口是好借口。既然是讨教演练,那就带不了太多人。”
“他们近期内必定会运走这十万石粮食。我安排一支第七军守在城门外,定会有收获。殿下就以讨教演练的名义带一支精锐进城,想必他们是没理由阻拦的。”
“咱们里外配合,想必就能知晓庆王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殿下,我还有一事要拜托你。”
“凭咱俩的关系你就不用卖关子了。说罢。”
“黎家的女儿黎琼前几个月被送去定县永安寺修行。如今定县成了人间地狱。殿下进县后可否绕道去永安寺把她带回来。”
“珩之啊珩之,你可真会给我找麻烦。”高元钧对黎家大女儿简直感冒至极,避之唯恐不及啊。
“殿下,咱两不是换不了么,不然我也不会央着你帮我的。”
“罢了罢了,不就是个女人么,又不是妖魔鬼怪,难道还能吃了我不成。”高元钧很是自我安慰一番。
“殿下,只当我欠你一个人情吧。”
高元钧很是懊恼了一番,听他这么一说,又来劲了,“你说的啊,来来来,白纸黑字写下来,省得你抵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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