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琼下山时天色已擦黑。那人领着她去了驿馆。
两人站在驿馆门口,那人却犯傻了,他挠了挠头皮,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殿下下山前好像没说过要把这女人安排在哪里?难道由着他安排么?
黎琼一路小跑追着他下山,早已累得手脚发软。却不想这家伙站在驿馆门口发呆。她很不耐烦的抱怨:“喂,你傻站着做啥,快说我要住哪间,都累死人了。”
“别催。”那人实在拿不定主意,心里盘算着要么去问问殿下如何安排。
黎琼已是不耐烦,再不管他。径自越过他进了前面一间房。
“姑娘,你不能住这间房。”殿下的房间就在隔壁,万一殿下不待见这姑娘,这般安排,他还要不要活了。
“我怎么就不能住这间了。你与其在这里跟我磨磨唧唧,还不如赶紧给我找些吃食来。我要吃肉。”她已有好几个月没看见荤腥,嘴里早已淡出个鸟来。
黎琼可不管他,当着他的面就甩上门。那人实在没法子,站在门口犯难。心想他总不能破门进去把人拎出来吧。
碰巧从殿下房间里出来一人,那人见他站在门前挠头抓耳的,说道:“小许,你咋还在这儿,听说场地那儿宁州世子为咱们办了个篝火宴接风呢?”
“当真?周副将怎会从殿下房里出来?”
“殿下忘了拿这个,特命我来取。”那人扬扬手上的东西回道。
“周副将,殿下也在篝火宴上么?”
“那是自然的。”
“我随周副将一起走罢。”小许一想,这事也只能请示殿下。索性就跟着去了篝火宴。
篝火宴上好不热闹,几百名将士齐聚一堂。恒王殿下提议摔跤,众人附和。
这主意一出,所有在场的将士团团围成一个大圈。宁州驻军和第七军各派十名将士出战。双方围着篝火加油呐喊,好不热闹。
小许和周副将刚赶到篝火宴,摔跤比赛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第七军稍逊一筹,输了一场。双方围观的将士,个个扯着嗓子呐喊助威。情绪相当高涨。
周副将一下子就被这热闹刺激的氛围感染了,拨开人群围观去了。有人从人群里跑了出来,原是第七军的人,那人拉着小许喊道:“小许,你上哪去了?我都找你半天了。你可是咱们队的大力士,赶紧随我来,一定要把宁州驻军的人撂倒,为第七军扳回一城才是。”
“我还得找殿下。”那人边拉着小许边往人群里钻。小许的嗓子一下子就被大伙的吼声给盖过了。
待小许能喘口气时,他已被换上了摔跤的衣裳给推到篝火中间去了。他心想,先比完赛再找殿下请示罢。
黎琼左等右等也没等到那人端吃食进来。她撅着嘴,很是不满,心情极坏地下榻,径自来到门口打开房门,往外一探,却见整个驿馆都静悄悄的。连个人影子都没见着。
“太可恶了,竟然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黎琼边走边抱怨着。只见隔壁房间的门没关严实,留着一丝缝隙。她好奇的上前,双手轻轻一推。门咿呀一声开了。
她依稀记得刚才那两人的对话,好像殿下的房间也在隔壁。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悄悄的钻进房间。房间里并没人在。她环顾一圈,见到床边挂着一件略眼熟的披风。
黎琼几个跨步来到衣架旁,伸手摸着那件玄色披风。她虽不懂别的,但衣服料子上面的学问却是精通的。这件披风摸上去手感很好,料子也是极好的,再细看发现披风上绣着金丝线,内里的图案也绣得极为精细,这般针脚功夫一般绣娘可做不出来。她心里十分笃定这就是殿下的披风,而这间房必然是殿下的。
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后,黎琼情不自禁的用脸颊蹭着披风。她羞红着一张脸,闭着双眼暗自幻想着殿下的身影。
黎琼独自陶醉了一番,过了好半响才依依不舍的放下披风。
“殿下!”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是殿下来到山上接她下山。在她以为所有人都遗忘了她的时候,是殿下的突然出现让她看到了希望。“如果殿下是我的该多好啊。”
黎琼越想越舍不得,好不容易能跟殿下这般亲近,难道要放弃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吗?黎琼不断的自问着。此刻,她的内心非常纠结。她下不了决心,到底该不该豁出去赌上一把。倘若赌赢了,她便是人上人,再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可若是赌输了呢?不知道爹娘又该如何罚她。
黎琼一想到山上那段艰苦的日子,想到自己几度快要饿死的情景。她恨恨地咬了咬牙。“再差也就被他们随便找个人嫁掉。”与其这样,还不如为自己赌一把。
黎琼狠下了心,决定豁出去了。
她走出房间,看着驿馆外,依稀记得刚刚过来时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卖香料的铺子。在山上住了几个月,管着她的姑子负责购买寺庙里的檀香,有时候也会差遣她一道下山买檀香拎回山上。几次出入香料铺子,无意间让她听到有一种特殊的香料能使男人意乱情迷。但这种香料铺子里一般不会摆出来卖,只有知道门路的人主动询问,香料铺子的老板才会卖给他。她不确定这家香料铺子有没有,且肯不肯卖给她。但不试一试谁晓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