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四叔最后还是平平安安地进了宫,随便想一下也知道,齐皖都发了那么大的火了,只要不想小命不保,谁还敢拦着乔四叔的去路呢?
乔四叔其实倒也不介意了,在那里呆着也挺好,有点像在云上的别院,也是一直研究着奇奇怪怪的东西,唯一的区别就是,这里的人要多一点。
齐皖看到乔四叔安然无恙,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地上躺着的人根本不知道乔四叔在他后背做了什么,所以等乔四叔说他可以重新侧过身子时,他才找着了机会开口询问。
“先生,我怎么了?”阿黄问向乔四叔,地上躺着的人叫黄生,因为姓黄,所以大家都叫他阿黄。还有个原因,就是他的名字听着像是“皇上”,所以为了避嫌,没人叫他全名。
乔四叔也没隐瞒,直接告诉了他后背生虫的事,还有他所有的病症都是那虫子引起的,不过现在虫子已经弄出来了,只要再将虫子灰喝下去,就能药到病除了。乔四叔有些庆幸,幸好当年乔溪给他看过有关这个虫子的书,不过他从没见过,一直以为事乔溪胡编乱造的。所以当他看到这人后背上布满这种像蛆一样的小虫时,他第一反应就是当时看到那个。
也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误打误撞了。乔秋不免舒心地笑了起来。不过这高兴还没多久,阿黄又说起了一件更奇怪的事。
“先生,这虫子长在我身上,那为什么我的父母妻子孩子都死了?”阿黄说起这个的时候,乔四叔本想说他们身上也有,可是关于这虫子,乔四叔很确定的就是,当时书上特地标识出“红雪恃强,不共生,宿主不传染。”也就是说,这人的亲人不是死于这虫子的,还有这些人。
本来还有点庆幸,不是传染,可现在看来,还是传染的几率比较大。
乔四叔好像进了一团迷雾,不管从哪个方向看,都是一样,什么也看不清。乔四叔没有回答阿黄的提问,而是找到了另外一个病症跟阿黄类似的人,不过不是在后背,而是在胳膊肘有一块圆形的区域,布满了白点,当他用另一根棍子打上去的时候,同样的事情发生了,变红,蠕动,然后去除。
两个外观一模一样的小虫,分别被乔四叔拿在了两个手中。乔四叔先看了看左边的,又看了看右边的,除了大小不一样外,其他完全一模一样。
齐皖坐在大殿一侧的御书房中,处理着手上的边关急件。自从他坐上了这个位置,朝廷内外多的是不平之声,什么言不正名不顺,各种明里暗里的冷嘲热讽,他一概置若罔闻。要是他真的在意那些闲言碎语,他又怎么会做了这样的事呢?
大太监在门口传话:“圣上,有人求见。”
齐皖微微抬了一下头,然后又看了看桌上堆积如山的奏章。“不见。”
齐皖的话音刚落,那人就大喇喇地朝大太监站着的地方挤了过来,随后就成功的进入了殿内。
齐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明目张胆地跑到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呢,他又怎么能够轻易放过。
他骨子里本就不是好说话的人,坐上这个位置之后,才慢慢地沉住了气。可要是真有人不识好歹地凑到了他的面前,他也就不需要虚与委蛇了。
齐皖将手里的笔狠狠地摔在了桌上,猛地抬头。这一看,他的心咯噔一下,怎么是他?
“果然是做了君主的人,架子大了,路过这里,想见一面,也颇费周折。”对面的人眉角微微上扬,说出的话里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齐皖朝着站在一边大太监挥了挥手。
一直到从御书房里出来,大太监才敢抬手擦拭脑门上的冷汗。别人不知道君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却知道。刚刚那人进去的时候,大太监就已经魂不附体了。连个人都拦不住,君主怎么还能留住他的命呢?
不过总算有惊无险,看君主的样子,那人的身份怕是有些微妙。
“怎么?如今这般风光无限了,怎么就忘了当年一起患难与共的兄弟了?”乔四叔的嘴角还是微微带了点笑意,抬起头仰望着端坐高堂的齐皖。
“乔兄,你还是这般喜欢揶揄我啊!”齐皖从位置上站起了身,而后快步走到了乔四叔的面前,顺手就搭上了他的肩。
乔四叔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生平最不能忍的就是被别人搭肩,看齐皖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他就明白了,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放下,没大没小。在朝廷重臣文武百官面前,你装装样子还行,在我面前,你就还是做回当年的齐小弟吧。”乔四叔迅速往后退了一步,正巧将齐皖搭在他肩上的手臂给甩落了下去。
“说正事,乔兄怎么会路过我这?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晓得,云山的小公子,痴迷炼药,几十年都不曾下山,你路过我这,我怎么也不信。”齐皖收起了开玩笑的语气,引着乔四叔一同坐了下来,而后郑重地开口问了起来。
“说是路过也不尽然,我这常年待在山上,也得下来走走不是吗?”乔四叔并没有正面回答齐皖的问题,而是开始絮絮叨叨自己的生活。
齐皖对乔四叔的这种把戏早就烂熟于心,既然他要讲,他听下去就是了。正好自己这会儿被军务搞得心神俱疲,陪着乔四叔说说生活琐事,也好。
“老爷子前阵子出事了,山上现在整个的乌烟瘴气。我本来就不是个工于心计的人,可旁人不信啊。我这十几年的安稳日子也算到头了,索性就下了山喽。”乔四叔像是在自言自语,眼神一直盯着地面,说完还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