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守门兵士走上来,对小卜们几个人上上下下又认真看了一遍说:“我想啊,这林子大的头颅挂在城门几天了,你们竟然还不知道。是从楚国才来的吧?”
小卜摇了摇头说:“长官,我们天天在乡下刨地过日子,哪里知道什么林子大,林子小啊。这不,今天进城是想用羊肉换两把锄头……”
守门兵士一听说有羊肉,赶快拦住道:“羊肉在哪?刚才检查时你们怎么没有亮出来?告诉你们,司马将军有令,羊肉不准进城换东西,都要交给军管,犒劳在前方卖命的兵士。”
小卜点着头说:“噢噢,是是。”转身欲走。
“哎,哎哎,想溜啊?”那守门兵士往小卜面前一拦道,“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啊?羊肉不准进城,你的耳朵聋了呀。”
另一个兵士听后,忙从竹篮里拿出一块鲜羊肉递到守门兵士手里说:“是是,这羊肉就先放在你这儿吧。”
守门兵士接过羊肉道:“这还差不多。”
小卜们摸清了巫山城里的底细出城,正遇钟一统潜水过河,两路人顺利接上头。
小卜根据庄蹻的统一布署,将五百陆地兵分别暗中开到各个城门,对巫山全城形成了包围。
庄蹻面对这么多秦兵,无法找到他们突然聚集在这里的理由。
但他们还是来了,看样子,双方的决战无疑就要在这儿展开了。
秦军头领带着成千上万的兵士在两岸列队,气势汹汹地将楚军的船队围在狭窄的江面上。
一个手举长剑的秦军头目站在他的队伍前,高声叫道:“楚军庄蹻,你们被包围了。上下左右都是我强秦的军队。你和成千上万的楚军是死是活,就在你们此刻的抉择中。”
庄蹻昂首挺胸地站在船头,手指着那狂妄的秦军头领说:“你叫喊什么?有胆量的上我这船上来,咱们一对一的喝酒,叙旧。江上船头把酒论英雄,免得刀剑拼杀伤了无辜的命。”
秦军头领也照着道:“你有胆量的,上我面前来,咱们谈天说地论英雄,免得刀剑拼杀伤了无辜的命。”
庄蹻一听,火冒三丈。他脱掉外套,就要下船往那秦军头领那儿去。
钟一统紧紧地拽着庄蹻的胳膊劝说道:“庄将军您不能意气用事,他们是有备而来,一去就上了他的当。我看那个头领很像在我们船上逃跑的那个秦军兵士,这个时候,他摇身一变,竟然成为秦军的指挥官了。由此可见,我们关押的这个秦军官不小,一定是个大官。所以,你不能去。官大招风险,风险大于官。”
“哎,对啦,快叫怀越出来认一下他们再说,他不是被抓进去过,如果是大官,他肯定认识。”阿彩说后,又有些后悔,便上前苦劝说:“庄哥,你明知道这是他们的套路,干嘛还要往那套子里钻啊?我们不理他的,做好全面的应战准备才是当务之急。”
钟一统犹豫不决地道:“叫怀越来认敌军将领?这不太好使吧。”
“有什么不好使的?只有认准了人,我们才能决定下一步。”阿彩自己跑到丁怀越那儿要喊他。
实际上,丁怀越早就注视着外面的一切,他正开门要出来,一下撞上阿彩。立刻开口说:“阿彩姨,不能叫干爹上去啊。”他一想,干脆自己去说好啦。
丁怀越快步跑到庄蹻面前,一下跪在庄蹻面前哭泣着说:“干爹啊,你不能到岸上啊,一去就回不来了。”
庄蹻一下抚摸着丁怀越的头,不胜惊讶地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这个时候才来见我?”
“我……我……”丁怀越泣不成声。
阿彩赶快补了一句说:“他也才回来不久,一直病着,在舱屋里养病。我看你太忙,也就没有叫怀越出来打扰。”
庄蹻一直抚摸着丁怀越的身上,眼含泪水地道:“你这傻孩子,叫你深入巫山是我的错,受这么大的苦,回来了就好,好。”说后,他丢开丁怀越,站起身来往船舷处走了两步说,“你们都不要再拦阻我了,今天,蹻就是去赴死的,生死度外,一定要上去与那个狂妄的家伙面对面理论一番。”
丁怀越已经不顾一切了,他上前紧紧地拉住庄蹻的胳膊,哭泣着道:“干爹,你一定不要去。这个人可狠毒了,他是司马错的军师,名叫邓决厚。这次他亲自带领那么多兵士来围攻,就没有准备叫你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