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志明没有住进西北角,而是住进了一个更偏僻,更狭小的角落。
但这个地方有点特别,就是它虽然更偏,虽然更小,可是我们却能每天都看到那个房间。
因为这回环的廊道,正好就叫那间屋子,出现在了我们暂住的对面,基本上郑志明只要不把门窗锁死,我拿个手机摄像头就能偷窥他的程度。
不过我倒是也没那癖好,所以偷窥不至于。
但耐不住某些人总是唯恐天下不乱,抱着盆花也不知道省心,竟然还去主动邀请人家吃饭。
郑志明自然是心领,但很有礼貌的拒绝了,他虽然穿的夸张,但是行事倒是本分。
穆如生随即又缠着人家出来聊天,在还不算是很温暖的季节,两个人在廊道尽头的湖景天台上喝起了茶水。
有山,有水,甚至还有花,我寻思就差伊人了。
“你总盯着他们干嘛?”陈晨要带我和晨光出去逛一逛,见我一直盯着不远处天台上的人,好奇的问道。
“要不是他走到哪儿都抱着芍药,我才懒得去关注他。”芍药花是向阳的真身,磕磕碰碰伤不了,但不能保证不会有人觊觎它,何况那郑志明是什么底细我还没摸清。
“你看这上上下下十几个人守着,别担心了,不然你就去把花带走,他也不敢不听你的。”
我扫视了一下,从一层大到顶层天台,都有穆家的手下在巡逻,我想着或许是我太多疑了,这才跟着陈晨离开了酒店。
寨子里马上要有个百岁老人的生辰,所以也还算是有些热闹,路上不少送贺礼的人来往,似乎是专门从外地赶回来的。
我的愿望确实也很简单,不需要大家都长命百岁,只要身边的人善终就好。
至于我自己,我不知道擅自更改了穆如生本来的命运会为我带来什么,但只要那一天还没来,我就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
回到酒店的时候,我手里提着两份糕点,也算是地方特色,本来我们还想着这东西趁热吃的好,但没成想,老远我们就听到了穆如生的鬼哭狼嚎,我立刻丢了东西朝着哭声飞奔而去。
屋子里,穆和束手无策的看着自家二少爷背对着他窝在美人榻上,小几上就是那盆芍药,完好无损,除了……
“这花盆怎么换了?”陈晨走上前说道,继而迎接她的就是穆如生变本加厉的哭嚎。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陈晨被吓到一连后退三步整,脑袋还没来得及转回来,手已经无助的朝着我伸了过来,样子可怜极了。
“哭什么哭,怎么回事儿。”我拍了拍陈晨的背安慰了她一下,只不过嘴角带着笑,毕竟穆如生的样子着实可笑,我老婆的茫然无措也确实可爱。
“齐少,就是二少刚才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拐了一下,把芍药花给……”穆和说的隐晦,但我也听明白了。
如果说之前穆如生对芍药花的态度是生死相依,不离不弃,那现在就是触摸不到的爱,若即若离又嗑生嗑死了。
看着他那眼神不想错开,手微微颤抖却又不能伸出去的惨样子,如果不是我了解实情,恐怕能写出一篇生死虐恋来。
“二少现在想碰又觉得自己对不起它,这不从换了花盆开始,他就一直在……哭。”
这个‘哭’字,穆和说出口的时候仿佛吞了个秤砣一样,毕竟谁都不能想象穆家二少爷哭的像个犯错的小孩,还是个小女孩的样子。
我猜穆如生自己也不能想象,等有一天他回忆起来,大概会羞愤欲绝。
“它好好的呢,你别担心了。”我走到小几边查看了一番,除了花瓣磕碰了一些,没有任何问题,活的特别好。
然而穆如生还是哭,抱着靠枕堵住嘴巴呜咽着。
“你哭什么,它一点事儿都没有,狂风暴雨它都能扛过来,你矫情个什么劲儿。”我开始寻思是不是有什么办法把他俩这奇怪的共情给隔离一下,毕竟转变这么大的人,我很难适应。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有了动静,是郑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