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舒服,你呢,你怎么样?”我问向向阳,他还是芍药的模样。
[我?我自然是大好,不然我都懒得理会你。]向阳得意的昂着花苞,在这寒冷的夜中,却开的格外的娇艳。
“等到明儿个见到这白元观的道长,差不多就能把你送去山巅了。”到时候……是不是意味着要分开很长一段时间,那穆如生……这次应该没影响了吧。
[你想什么呢?]向阳看着我发呆,不由得问到。
“没什么,你等一会儿,穆如生马上过来接你。”我起身朝着自己被安排的住处而去,说是陪他吸收日精月华,我也算仁至义尽了,剩下的就是穆如生的责任了。
山上的日月和山脚下格外的不同,这里的气候也独于山下自成一派,遂昨日还算晴朗的天空,今天莫名阴沉了起来。
土炕上的温度,仅剩下了我和郑志明的体温,想必炉火早就熄灭了,可郑志明还睡的死,一看就是习惯了这种生活,但我却已经被这早晨的凛冽冻的清醒。
下了炕,我到了屋子外扒拉了两下炉火,发现竟然还有救,就填了两块柴,燃起来了,才又填上了几块煤,坐上了一壶水,这才朝着屋子外走去。
没有阳光,外面还不若屋里暖和,我看着门房那里已经没了人,就顺着细微的声音,摸到了厨房的位置。
王大爷的收音机肆无忌惮的说着,不知道是不是武城当地的情感类调解栏目,铁锅里煮了粥,灶台上还有一份份咸菜和腊肉。
“哎呀小齐醒了啊,是不是饿着了?别急别急,我这粥里还有东西没下呢。”王大爷昨天见我们也没对郑志明做些什么不好的事情,这才慢慢的改观了对我们的看法,热络的称呼起了我的名字。
“您在这儿待了多久了。”我从一个土碗里捞了一个热气腾腾的地瓜,一边扒皮一边蹲在了窗户边问到。
“哎呦……”王大爷眉头一皱,“这得有二三十年了吧,小明从小就是我看大的。”
他手里还握着勺子,带着蓝色的套袖,像极了路边卖早餐的大爷。
“咱这道观的那位道长,怎么称呼啊?”我被那地瓜顶的受不住,又抓起了隔壁大碗里的一块切好的腌黄瓜。
“老道姓苗,叫什么友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反正就叫他老苗。”王大爷说着又掀开了另一口锅,那飘香的卤肉味就传了出来,竟然是一大锅的肘子。
他熟练的用筷子戳上了一个,利落了切了起来,王大爷的手很白净,根根分明,一点也不像是干粗活的人。
“那您今年多大年纪了?”我吃了个五分饱,正巧王大爷又把片下来的第一块肘子肉递给了我。
“趁热吃,这玩意儿出锅最好吃,可惜小明懒。”他说完,又细细算了下,“我今年六十七了。”
我看着他精神抖擞的样子,属实想不到六十七了,看着也就五十多而已。
“您为什么会在白元观……待了这么多年啊?”我叼着嘴里的肉,小心的问着,不知道会不会让他觉得被冒犯。
“唉……在这尘世太遭罪了,想出家又禁不住口腹之欲,就来这儿了,看个门儿,做个饭,扫个院子,还有工资拿,也挺好。”王大爷说的轻巧,可听他的口音,绝对不是武城本地人,那他又是抱着怎样的目的来到蓝苍雪山的,想想也知道不可能那么简单,遂我也就没再打听下去。
“您在这儿这么多年,这道观里都来过什么人没?”我有些吃不下了,拒绝了王大爷的第二片肉的投喂,两个手抄在袖子里,靠近灶台取暖。
“那我可见的多了,每年总有一两个来征服雪山的找到这儿来,我就留他们一晚,给做上两顿饭,再送走,也算我一年当中的乐趣。”王大爷把卤肉剁碎,又混上了青椒碎和酱汁,一大口塞进了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