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

傲天愣住了。

刚刚还在拉着他的老伯，此时已经倒在血泊中。老伯的身后被砍了一刀，后背瞬间被染成了红色。

“活下去……然后……”老伯呼吸困难，不过他依然面带着微笑，“如果，如果看到我的两个儿子……告诉，告诉他们……我……我想他们……”说完他眼角又露出泪水，然后握着傲天的手，紧紧地。突然，手一松。

老伯也闭上了眼睛。

傲天的头越来越疼，他想伸手去抓住老伯，可他却好像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因为这些人，都是因为自己而死的。

他拍打着自己的头，时而又揪着自己的头发。他发出阵阵哀声，和朝阳下生机勃勃的院子显得格格不入。

“快走……”那个宋兵还在喊着。不过片刻，他便不再发声。因为他已经被贾巳活活打死了。他和他的弟弟一样，死的时候都没有闭目。

贾巳笑了笑：“哼，狗东西，敢在老子面前放肆。”他试图将这个死人从自己身上推下去，不过他却怎么也推不动。

那个宋兵虽然死了，不过他的双臂依然紧紧地勒住贾巳的身子。他就像一个死神，将贾巳困在自己的身体内。

贾巳疯了似的踢着那个宋兵，却始终摆脱不开。他急眼了，又使劲揪着那人的头发。头发都被拉断了，不过死人，是不会知道疼痛的。

但活着的人却会。

傲天看着那个宋兵，就好像自己也被那般踢，那般打。这种感觉是那样的痛苦。

突然，傲天咬紧了牙，捡起地上的剑，像一个猛兽一般冲向了贾巳。他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忘记了自己的疼痛。因为此时，他的心是最痛的，最气愤的。

贾巳发现傲天过来了，急忙想要躲开。不过此时那个宋兵的尸体却死死地拖住了他。贾巳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哗！”

贾巳瞪大着眼看着傲天，那眼神，充满了恐惧。就像一个即将被处死的刑犯一般绝望。而他，再也没有机会闭上眼睛。

众人一看贾巳死了，瞬间都慌了手脚。谁都不想去争功劳了，因为他们意识到生命也许在一个眼神中就会失去。他们慌忙跑了出去，差点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了。

……

开封府的西边山中，多了几座坟墓。

“慈母慕容飘雪之墓。”

“李老伯之墓。”

“无名氏兄弟之墓。”

……

“直到他们死了，我都没能知道他们的名字是什么。”傲天看着他们的墓碑，眼角露出一丝凄凉，“师父曾说要我们师兄弟成为江湖豪杰，如今看来，这三位才是真正的豪杰。及时他们并没有涉足江湖。”

但哪里算是江湖？哪里又算江湖之外？

傲天想起李老伯曾说的话：人普普通通地过完这一生不好吗？

……

“我要去报仇。”上官仙冷冷地道。

“报仇可以，不过你不可以去。”傲天看着上官仙哭得通红的眼睛，正色道，“我去杀了百里玄策，然后我们退出江湖。”

上官仙看了看傲天。她已经很久没有正眼看傲天了。

傲天变了，他有了这个年龄的男子不应该有的成熟。或许他真的经历太多了，现实逼着他去杀一些人，又让别人杀了对他自己重要的人。

人生总有许多无奈，大部分人归结其为挫折，还有人认为那是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