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应诺后离去,独留下侍立在一旁,手捧茶盘的白衣女子。琴声然然,一会儿如空谷幽鸣,一会儿又似涓涓细泉,一会儿仿佛令人身处万里晴空之下,一会儿又如同使人置身于江南烟雨河畔。一曲接一曲,轻风簌簌,垂柳依依,雨珠微华。不知不觉橙月悬空,皓明千里。
红衣女子的琴声渐渐地停了下来。侍立在一旁的白衣女子端着托盘上前:“圣女。”
红衣圣女拿起托盘里的巾帕拭手:“本座的琴艺如何?”
白衣女子赞道:“圣女自幼聪慧过人,六艺精晓,琴艺更是无人能比。”
红衣圣女不喜反怒,对着白衣女子隔空便是一掌:“大胆幽姑,竟敢欺瞒本座。”
白衣女子不闪不避硬是接下红衣圣女的这一掌,微微吐了一口血,笔直地跪在地上,垂眸,敛神,恭恭敬敬地回道:“幽姑不敢,圣女琴艺早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幽姑见过最有天赋之人。”
“哦,是吗?”红衣女子神色微缓,半低着头,一点点,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她的手。她的手极美,纤长白嫩,柔美。手背上的黑色图腾纹身,在这双嫩白纤美的手上,让人非但不觉得丑,还给人一种别样的妖媚的美感。
红衣圣女道:“本座听闻贤王妃极善音律。贤王更是将琴弹得出神入化。”
幽姑道:“坊间传闻,贤王与贤王妃极其恩爱,时常月下抚琴,吟风弄月。”
“哦,是吗?”红衣圣女微微蹙眉,“素闻贤王妃有大才,能掌闽地军政要务。如今看来,传闻也不尽然。”
幽姑皱眉思忖道:“贤王妃昨夜仅凭一计空城计,便全退八方之敌。她的这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不但留下了田文忠的尸人,还另调奇兵绕于后方夺下刘继手中的万年鬼回草,就连咱们南疆圣教的教主昨夜在后方开坛施法布设蛊阵也被反噬中伤。贤王妃有胆有识,有勇有谋,于咱们来说是个难得的对手。”
一片新绿的柳叶从树上落下,不慎轻轻滑过红衣圣女的指尖,红衣圣女微微不悦,拿起一旁的方巾再次擦手。
“世人都道贤王妃有才,内能主理家务,外能掌闽地要权。现在看来,传言终归只是传言,当不得真。”红衣圣女眸露不屑之色,“贤王妃也不过如此。”
幽姑面露疑色,抬眸欲言又止。
红衣圣女起身扶起幽姑:“师傅,您不是常说,任何旁门左道在绝对实力面前皆属枉然。”
幽姑一时猜不出圣女的心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圣女将话说下去。
红衣圣女讥嘲道:“什么空城计,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什么暗设奇兵于后,这些都是贤王妃实力不够,勉力应敌的表现。她所凭靠的不过是贤王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余威,虎假虎威。若是没有贤王府,若是没有贤王,贤王妃便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