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间,一只能吞呐几百人的巨型烧杯倒扣在大地上。
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儿在里面哭喊着跌来撞去,宛如一只蚂蚁般渺小,她用手拼命去捶打玻璃墙想要破壁而出,但终是徒劳无果。
烧杯外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漫天瓢泼着五颜六色的玻璃雨。
玻璃雨所落之处,将地上姹紫嫣红的花全部拦腰斩断,遍地鲜花刹那间鲜艳褪尽,变成了枯叶色,狂风一卷,花茎分离,满天飞舞。
女孩踉踉跄跄中不小心踢到什么东西,俯身望去,是一堆五光十色、形状各异的玻璃瓶,如同钻石般闪闪发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她像是受了巨大刺激一下子失去了理智,捡起地上的瓶子发了疯地砸向烧杯壁面。
一缕鲜血从手指静静滑落下来,她没有停也没有痛。
地上很快堆满了花花绿绿的碎片,玻璃雨不断敲打着透明的杯底。
女孩终于安静下来,蹲在地上捡起最后一个啤酒瓶,缓缓站起,双手将它紧紧贴在胸口,用下巴轻轻碰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还是竭尽全力将它抛了出去,就在瓶子即将碰壁粉碎的一瞬间……
电话铃声响了:原来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运,原来我们和爱情曾经靠的那么近……
涂醉玉迷糊中接起电话,声音很娇慵:“喂~”
肖焕新听出她尚未苏醒的音色:“大下午的又睡觉,快起来了,一会儿楼下等你一起吃饭。”
涂醉玉在朦胧中应了一声:“嗯。”
“你现在在哪呢?”涂醉玉软糯糯地又问了一句。
肖焕新:“图书馆。”
涂醉玉从床上坐起来:“屠猪馆?你在屠猪馆干嘛呀?”
肖焕新抬头看了看周围埋头苦学的猪头们,冲着话筒小声笑了出来。
涂醉玉的听力真不是一般的轻率,那双耳朵总能把正经的“船”听成不正经的“床”,把严肃的“图书馆”听成搞笑的“屠猪馆”。
“醉玉,你以前真的没有因为听力不好被人打过吗?”肖焕新一边将书合上放进包里一边揶揄她。
涂醉玉不理他掀开被子跳下床,看了看腕表——下午五点四十五。
果然不能在下午睡觉,睡一次梦魇一次。
刚刚的梦真实又让人窒息,涂醉玉赶紧回头看了看桌上那几个蓝色啤酒瓶,都还在。
这是一个鲜艳褪尽的梦,很可怕,涂醉玉的人生怎么可以没有色彩呢?
爸爸妈妈是色彩,肖焕新是色彩,美食是色彩,身边很多很重要的东西都是她不可或缺的色彩。
这个梦让涂醉玉有些隐隐约约的不祥预感,好像预示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她拿起手机给妈妈拨了电话过去,老妈神一般的速度接了起来。
涂妈:“喂。”
涂醉玉赶紧问:“妈,你和爸爸最近身体好吧?没什么不开心的事吧?外婆最近没去医院吧?”
涂妈被她一连串的轰炸给逗乐了:“人人都很好,样样都很好,放心吧,”缓了一下涂妈又说,“你怎么一秒钟就长大了,没被绑架吧?”
涂醉玉也笑了:“那就好,不说了,我要吃饭去了。”
涂妈被自家神经病女儿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电话给打懵了,摇摇头进厨房做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