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焕新手背抵在唇边咳了一声叶浩然才发现他已经下了楼。
肖焕新不紧不慢地问了句:“什么事,非得下来说?”
叶浩然酝酿了至少两分钟的情绪才说:“肖焕新,你能不能想个办法叫醉玉彻底对你死心?”
肖焕新抿唇笑了笑:“浩然,我都已经另寻他人了,这个办法还不够绝吗?”
叶浩然:“可她还在等你,还在为你付出,这次如果不是眼角膜捐赠需要很正规的手续的话,她可能早就已经把自己的眼角膜割下来双双奉到你手上了。”
肖焕新瞳孔猛地收缩:“她怎么会知道眼角膜的事?”
叶浩然皱了皱眉:“我的错,那天你喝醉了不小心说出来,我嘴漏让醉玉知道了。”
肖焕新调整了下自己的呼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叶浩然缓了缓又说:“醉玉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去练习感受盲人的生活,哼,真庆幸咱们国家这方面卡得很严很正规,我知道这事你肯定也不想,但我真的希望你能事事如意,这样她就没有任何机会来为你糟蹋自己。”
涂醉玉为了他宁可失去光明?
涂醉玉怎么能够失去光明呢?
她每件衣服都是从彩虹上拆下来的颜色。
她的生命应该是色彩缤纷、瑰丽多彩的,怎么可以失色呢?
肖焕新胸口一阵绞痛凶猛地袭来。
肖焕新最爱的涂醉玉在他背后默默地为他做过那么多事情,他自己却全然不知。
涂醉玉和肖焕新好像有了心灵感应一样,一天比一天思念彼此。
好像有一根无形牵引绳绑在他俩的心脏上,越收越紧。
涂醉玉买了三瓶啤酒坐在黑鸭子湖边一个人喝着。
她的酒量是有一点进步的,从一瓶倒到两瓶倒。
现在正朝着三瓶倒的趋势进步着。
湖边那两只黑天鹅见证了她和肖焕新在一起的很多个瞬间。
军训的第一天她就一头扎进了肖焕新的眼神里再也爬不出来。
可是两人从陌生到熟悉,如今又走到陌生。
真是世事无常啊。
她最近经常来这儿坐着喝酒,但也只有晚上才敢来。
涂醉玉握着蓝色酒瓶仰头灌了一大口。
脚旁边落寞地倒着两个已经空掉的瓶子。
涂醉玉用手支着仿佛有一千斤重的脑袋,整个披上夜幕的世界都在打转。
迷蒙中她感觉长椅动了一下,回头,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坐在她身侧。
涂醉玉歪着脑袋认真地看着肖焕新,好像在努力确认是活人吗?
真的是活的肖焕新吗?
她快有半年的时间没有这么近的感觉到肖焕新的存在了。
熟悉的他特有的气息,徐徐萦绕在鼻尖。
肖焕新定定地看着涂醉玉:“醉玉,你怎么又喝酒了?”
涂醉玉弯弯嘴角,迷迷糊糊地说:“因为我想——‘酒别重逢’。”
涂醉玉说完想伸手去碰碰他的脸,但在中途停了下来。
因为她看到肖焕新被路灯打到的脸上有两行晶莹的东西猝不及防地流了下来。
涂醉玉显得有些失重的手摇摇晃晃地触碰到肖焕新温热的眼泪。
她伸出手指着肖焕新的脸醉恹恹地说:“肖焕新,你的眼睛里……有酒流出来。”
流着泪的肖焕新笑了:“是啊,涂醉玉喝下去的每一口酒都从肖焕新的眼睛里流出来了。”
涂醉玉醉醺醺地跟着肖焕新笑了,靠在肖焕新肩上半闭着眼。
肖焕新很温柔地握着涂醉玉的手,轻声说:“醉玉,这么多年,我的心就像一艘始终靠不了岸的船,得不到安宁,直到遇见你。”
肖焕新把涂醉玉的手收得更紧:“可是,以后如果没有你,我该拿什么来面对这索然无味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