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户部大臣灰溜溜地告退之后,刘弘渊原本似笑非笑的脸才沉了下来,神情也跟着淡漠了几分,他蓦地将那手中的茶碗一拂,茶碗“咣当”一声,应声而裂。
“摆驾长春宫。”刘弘渊站起身,负着手往外走去。
一旁伺候的小福子颤抖着应道:“是。”
目睹了所有来龙去脉的小福子如今心中叫苦不迭,既是为了自己恐怕这几日都不好过而叹息,又为长春宫的那位“生死未卜”而感到揪心,总之是心思复杂,一时间也摆不出一个正常的脸色,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生怕因为自己走得太慢又被前边的那位爷给斥责。
这宫里头的日子呀,还真是一时一个样,不好过哟。
等刘弘渊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长春宫,已是正午时分。
长春宫的守门奴才见了来人,急急忙忙地就要跪下行礼。
只见刘弘渊负着手直接略过了那些跪在地上的奴才,往霁欢住的偏殿走去。
霁欢此时正用着午膳,乳母抱着咿咿呀呀的黎雎坐在一旁,霁欢心情极好地偶尔还逗弄自家亲儿两句。
“皇上驾到——”小福子那尖利又造作的嗓音蓦然在门外响起。
殿内的人不由得神色一紧,顿时没了方才的轻松自在。
皇上怎的这个时辰来了?霁欢眨巴着一双凤眸,将执着的银筷搁在了瓷碗上,用帕子揩了揩唇角,才敛着眉眼往殿外走去。
霁欢这才刚走到门口,身形颀长的刘弘渊便进来了。
“嫔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霁欢笑靥盎然地朝来人福了福身,刚想要软声软语询问几句,便看见了刘弘渊淡漠着一张脸从她的身边经过,径直走向被乳母抱在怀中的黎雎。
“明煦可是想念父皇了?”刘弘渊见到了自家儿子,原本冷硬的下颚线条才有了一丝几不可查的软化,他从乳母的手中接过已是有些敦实的黎雎,轻声问道。
黎雎还小,自是察觉不到父皇和母亲之间不同以往的异样,他丝毫不怕生地贴着刘弘渊的胸膛,奶声奶气地咿咿呀呀了好一会儿,似是在和刘弘渊打招呼。
刘弘渊眼底闪过一丝宠溺之色,但很快又消失不见,抬手拍了拍自家儿子的软嫩屁股,低声笑道:“你这小子倒是不怕生的很。”
“皇上这话说的,明煦定是知晓您是他的父皇,又何来惧怕之说?”霁欢柳眉轻挑地站在一旁,望着这对父子交流了许久,才柔声插话道。
今儿这位爷又吃了火药不成?怎的火气这般大。霁欢心中如是腹诽道,但面上依旧是维持着浅淡的笑意。
不只是霁欢一人察觉出了刘弘渊今日的不对劲,就连一向大头虾的春月都嗅出了几分异样,担忧地望了眼自家主子。与她站在一起的秋凝则是轻蹙着弯眉,似是在思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见了自家主子一向都是走不到道的皇上,怎的今儿如此反常,理都不愿意理会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