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欢的心中影影绰绰出现了一个答案。
但是她不敢相信,那人竟会为了自己而做出这般意气用事的事情。这不符合他的性格,也绝对不是一个拥有雄才谋略的君王应该做的事。
霁欢敛起眉眼,定定地凝视着自己雪腕上戴着的那个赤金镯子,是那日在慈宁宫请安的时候,兰氏特意将原本要赏给兰梦烟的一对赤金镯子分了一只给她,霁欢当着这么多妃嫔的面,自然是不好驳了兰氏的面子,只能故作惊喜地将镯子套在手上,这一来二去的也忘了取下来。
今日的事情,倒是让霁欢灵光一闪。
霁欢当即便站起身,吩咐秋凝去取了自己挂在架子上的那件狐毛鹤氅,披上鹤氅后,又戴上防寒的风帽,双手捧着一个小巧的鎏金雕花如意纹暖手炉,马不停蹄地往慈宁宫走去。
这事情能不能有缓和的余地,太后兰氏便是这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枢纽。
等霁欢主仆一行人冒着鹅毛大雪走到慈宁宫之时,已是小半个时辰之后。
霁欢脚下蹬着的软底绣兰花纹鹿毛绣鞋已经因为长途跋涉而被积雪浸湿了,一双如玉般的小脚儿此时冰冷彻骨,霁欢却是面上不露半分异样,静静地立在慈宁宫紧闭的宫门前,眼神示意春月去敲开那宫门。
“是谁?”过了片刻,沉重的高耸宫门才被拉开了一条细缝,紧接着一道清脆的年轻女声自里头传出来。
春月闻言清了清喉咙,恭敬有礼地道:“我家欢嫔娘娘有要事求见太后娘娘,还望这位姑姑行个方便,替咱们娘娘进去禀报太后娘娘一声,有劳了——”
里头先是寂静了一会儿,而后才犹豫地回了句:“欢嫔娘娘还是请回罢,这几日咱们太后娘娘的风寒又严重了些,太后娘娘一直卧病在床修生养息,想来是不会见任何人的······”
“劳烦这位姑姑,”霁欢闻言一怔,而后神色淡定自若地靠近了几步,声音不急不缓地道,“本宫着实是有要紧的事情来与太后娘娘说,不是为了刻意为难你,还请姑姑体谅一下本宫的难处,这事情刻不容缓,事关皇上的安危,想必太后娘娘知晓了也定会让本宫进去的。”
听到事情关乎皇上,里头的宫婢似是踌躇了好一会儿,才示意守门的两个年轻小太监将宫门拉开,对着霁欢行了一礼,颔首同意了:“那好,外头风雪大,还请欢嫔娘娘在殿内等候片刻,小的这便去禀报太后娘娘,听太后娘娘的意愿如何。”
霁欢闻言笑着点头道:“那是自然,有劳了。”
说完便目送着那穿着暗青色滚边小袄的宫婢迈着细碎的步子往远处的寝殿奔去,她们一行人则是由其中一个太监带路,进了见客的偏殿内等候。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霁欢杯中的茶烫了又凉,凉了又倒掉斟了新的,过了起码有三轮,那去禀报的宫婢才自风雪中来到了。
“小的见过欢嫔娘娘,太后娘娘说了,让娘娘独自一人进去。”宫婢朝霁欢福了福身,顾不得拂去肩上和发上的落雪,气喘吁吁地如是道。